稻田養殖好(2 / 2)

林蕊眨巴兩下眼睛,腦袋飛快地運轉:“泥鰍,還有黃鱔。”

平常稻田裡頭就有釣黃鱔以及捉泥鰍的,應該能養。

“甲魚、螃蟹?”林蕊不甚肯定,可是既然連魚蝦都能養,那沒理由螃蟹跟甲魚不能養啊。

她突然間反應過來:“其實都能養,水稻從某種意義上講屬於水生植物,那稻田就是個大池塘。”

按照生物鏈法則,參與進去的生物越多,生態平衡就越穩定。

郝教授眉開眼笑:“就是這個道理,特種水產養殖可是門大學問。”

吃過飯,小輩們人手一根釣竿,去養雞場旁邊的水坑釣小龍蝦。

大人們則集體先去養雞場觀察舅舅、舅媽等人這大半個月的努力成果。

郝教授偷偷問妻子:“那個沙龍,咱們就不去了嗎?”

周教授皺眉:“聽他們廢話那些有的沒的就頭痛。那個誰,不好好搞他的物理學研究,成天扯有的沒的做什麼?前幾十年國家的確走錯了路,現在我們更加要趕緊往正道上走,真是閒的他。”

郝教授勸說:“老樂的麵子不能不給,他也是好心。咱們這些老同學老朋友能活到今天都不容易,難得聚一聚。”

周教授勉為其難道:“好,晚上不是聚餐麼,我們早點兒過去,把你那瓶紅酒帶上。”

郝教授提出了幾個注意事項,又去旁邊蚯蚓棚子裡頭看蚯蚓的生長情況。

現在雞糞量偏少,舅媽的蚯蚓基本靠菜場上每天清理的垃圾以及從糧站拖出來的稻殼養殖蚯蚓。小蚯蚓長得相當快,差不多下個月就能引出來喂雞了。

郝教授點點頭,強調:“一定要注意衛生問題,農業養殖的重中之重就是防病害。它們就跟人一樣,在密集的環境下,一旦有一個人得了傳染病,很快就會傳播給彆人。”

舅媽趕緊點頭,在自己的軟殼筆記本上認認真真記錄下郝教授的叮囑。

教授的目光掃過在陽光下腦袋一頓一頓看人的雞,笑道:“其實還有一項養殖可以搞,蠅蛆,就是蒼蠅下的蛆。那個用來喂雞,蛋白質含量很高,效果很不錯。”

舅媽下意識地便將目光投向外甥女兒,希冀從這孩子嘴裡頭聽到點兒意見。

林蕊正全神貫注盯著手中的釣竿,希冀小龍蝦快點兒上鉤。

她的左邊跟右邊,蘇木和鵬鵬對視一眼,集體勸她:“沒事的,我們肯定能釣到足量的小龍蝦。”

現在雖然過了寒露,蝦子沒有夏天活躍,可他們坐在水坑邊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釣上來一二十隻龍蝦了。

林蕊眼睛直勾勾盯著水麵,半點兒不敢懈怠,說話都是用氣聲:“彆打擾我,那點兒哪裡夠。”

她還指望今天她的小龍蝦能夠順利走出鄭家村呢。

光是郝教授夫妻吃怎麼夠,今晚他們朋友不是有個聚餐嘛。吃完早晚飯,教授夫妻倆怎麼能空著手回去?

剩下的小龍蝦以及今天可能會賣不光的鹵雞爪跟鹵乾完全可以讓他倆帶回去啊。

多好的宣傳途徑。

要是教授的朋友們也覺得好吃,那豈不是更加能說服教授建議鄭家村開始大規模的小龍蝦養殖?

唯一的遺憾是現在天冷了,起碼得等到明年五六月份上市第一波小龍蝦時,才好大麵積發展她的小龍蝦事業。

舅媽急得不行,眼睛不時地往外甥女兒方向瞟。

奈何林蕊一心撲在小龍蝦上頭,根本接收不到舅媽發出來的電波。

周教授覷到舅媽的神色,忍俊不禁,直接開口喊:“蕊蕊,你過來一下。”

好不容易上鉤的小龍蝦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逃走了。

林蕊對著水坑調整了下麵部表情,努力擠出個標準的二度微笑,這才轉過臉去:“哎,我來了。”

“郝教授建議你舅媽飼養蠅蛆,你舅媽想聽聽你的意見。”

舅媽麵紅耳赤,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居然質疑教授的建議。

林蕊眨巴了下眼睛:“是用蠅蛆來喂雞嗎?效果應該很好,不過我不是特彆看好雞蛋的銷量。”

“這樣喂出來的雞產蛋量能增高。”郝教授強調,“現在已經有地方在這麼做了。”

林蕊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蠅蛆的蛋白質含量高,這我非常清楚。但是有一點,教授您不能忽略,大眾對蠅蛆的接受程度。”

蠅蛆是什麼?想起來就是屎尿糞,立刻聯想到食物變質。用蠅蛆喂出來的雞,會讓客人怎麼想?

舅媽的養雞場才剛起步,隻是小型家庭作坊。

隻要她用蠅蛆養雞的消息一傳出去,負麵反饋肯定會接踵而來。

人們接受一件新鮮事物需要時間,扭轉根深蒂固的印象更需要時間。

冒險是機遇,但同時也意味著巨大的潛在風險。如果有另一條更穩妥的路可以走,為什麼非得披荊斬棘呢?

鄭大夫輕咳一聲,低叱女兒:“彆胡說八道,橋頭北不是還用牛糞養魚,佘家頭豬糞也養魚來著。”

“橋頭北還有佘家頭跟舅媽的情況不一樣。橋頭北是跟江州奶業集團合作,重點供應牛奶,魚類的銷售其實也是奶業集團在兜底。他們不愁銷路。佘家頭的情況也差不多,說到底是政府為他們背書。舅媽得靠著自己打開養雞場的銷路,尤其要注意這些。”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倒下的火腿腸企業。

據說最早用死人肉做火腿腸傳言冒出來,是因為當時生廠車間失火,大批生豬肉被烤焦了。

廠領導舍不得處理掉這批肉,就指揮工人將豬肉混在其他新鮮原料中製作火腿腸,最終生產出來的產品有股焦糊味。

這樣一來,拿火葬場的死人肉做火腿腸的謠言才有了滋生的土壤。

“牛糞的情況其實還好一些。媽,你不是說小時候撿牛糞曬乾了當柴燒嘛。相形之下,比起蠅蛆,大家對牛糞的接受度高點兒。蚯蚓情況更好,挖蚯蚓喂雞,以及用蚯蚓釣魚,大家早就能夠接受。”

即使蚯蚓也是以垃圾跟動物糞便為食物。

鄭大夫趕緊開口,想為口無遮攔的小女兒找補回頭:“這丫頭就愛胡說八道。我平常對她太縱容,養成她這麼個說話不過腦子的壞習慣。”

“這是好習慣,搞科研技術的,就不能凡事太過腦子,老是將精力放在琢磨領導跟老師的傾向上頭。”郝教授倒是並不生氣,還點點頭表示讚同林蕊的看法,“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隻想到生產問題,沒注意到銷售渠道。”

林蕊這才想起來不好意思,懊惱地想要咬舌頭。

這話她應該私底下跟教授夫妻講的,怎麼能當著大家的麵口沒遮攔呢。

肯定是回了鄭家村她就成了脫韁的野馬,被大家給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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