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說好了(1 / 2)

回去的路上, 林蕊的嘴巴咧得都快掛在耳朵上了。

嗬嗬, 排練英文廣播劇好,物質精神文明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除了過人的聰明才智之外, 她美妙的嗓音也是可以創造財富的。

那個, 明兒得好好問問,錄一次廣播劇給多少錢。

她可是聽說錄一首歌就能掙一百塊的。

林蕊越想越美, 簡直要忍不住高歌一曲《今夜星光燦爛》。

大人們看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俱都在心中歎氣。

孩子就是孩子,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

蘇木繃著臉,忍不住提醒她:“廣播劇還沒排練, 到時候是個什麼結果很難說。送上去評獎就一定能得到嗎?還有藝術特長生的名額肯定能給你嗎?省藝術學校打包票要你嗎?”

照他說, 這些人就是在畫大餅。

搶了蕊蕊的一等獎, 怕他們把事情鬨大,於是就開空頭支票,好先安撫住人再說。

“廣播電台的薛老師很有名。”李老師看了眼憤憤不平的男孩子,聲音低沉,“他排的幾部廣播劇, 像《無極限》、《一封遲到的信》都在省裡頭獲過獎。”

於蘭興奮地搖著林蕊的胳膊:“省裡,這可比全市的比賽厲害多了。”

蘇木依然不肯鬆口:“誰能保證《紅頭發安妮》就一定獲獎呢?要是拿不到獎,蕊蕊白白浪費那麼多時間在排練上, 豈不是反而耽誤了學習。”

最最穩妥的肯定是憑借一等獎保送中師外語專業。

車上人瞬間沉默下去,校長尷尬地開口:“其實……”

他還沒實下去,原本興高采烈的邢磊嘴巴一癟, 又開始抽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來比賽的。”

“嗐,說什麼鬼話呢。”林蕊豪氣地拍他的肩膀,“你又沒上場比賽,你怎麼知道就一定不行。”

邢磊帶著哭腔:“我去了也拿不到獎。”

“那可難說。”林蕊認真道,“比賽這種事,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說不來的。”

奧運會是優中選優了。

當年的雅典奧運會跳水比賽,一堆國家運動精英集體鬼摸頭,跟下餃子似的掉進跳水池中,最後愣是將希臘選手保送上了冠軍寶座。

這找誰說理去?

比賽的時候,情況都是瞬息萬變。實力固然重要,可有的時候運氣總是飄忽不定。

誰曉得邢磊上台比賽後會不會改變氣場,下麵的學生集體發揮失常。

邢磊哭得更大聲了。林蕊的意思很明顯,隻有彆人發揮失常,他才有可能得獎。

林蕊尷尬地笑,少年,現實總是太殘忍。好端端的,你非要聽真話做什麼?大周末的,多影響自己的心情。

蘇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不肯放棄:“那你明天的補課怎麼辦?上禮拜你已經落下進度了啊。”

夭壽啊,死孩子,這時候提什麼補課。

林蕊在車椅底下拚命踩蘇木的腳,笑得滿臉天真:“沒關係,芬妮會幫我記筆記,晚上回家我自學。”

她眨巴著眼睛看黃副廠長,“黃叔叔,芬妮什麼時候能過來上學啊。”

黃副廠長清清嗓子,頗為頭痛:“先把她的材料拿過來再說。”

林蕊響亮地答應著,連討價還價的過程都省略了,甚至沒有再試圖逃晚自習這堂課。

反正她瞥過廠長的手表了,撐死了還有四十分鐘就能下課。

放學經過巷子口的時候,林蕊掙紮著要不要給鄭家村村委辦公室掛個電話,通知芬妮爸媽趕緊準備材料。

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

人多嘴雜,人心隔肚皮,這還沒成定數的事情最好還是藏在肚子裡頭,彆拿出去到處說嘴,省得無端便招惹了嫉恨。

保險起見,由鄭大夫明天回娘家的時候,私底下跟陳家人說。

林蕊一跳下自行車,就“咚咚咚”往樓上跑。

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她才突然間反應過來折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乾爺爺的小屋。

有燈光,裡頭有人。

難道乾爺爺提前回來了?他怎麼沒跟大家打聲招呼啊。

林蕊衝到房門口,才聽到裡頭傳出母親的說話聲:“先彆想這麼多了,先安生住下來再說。”

父親附和道:“今晚先暫時對付一下。我講好了櫃子,明天就能去舊貨市場拿。”

蘇木鎖好自行車跟過來,疑惑道:“怎麼了?”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林母從裡頭出來,準備上樓去拿兩床被褥。

她抬頭看到滿臉茫然的女兒跟蘇木,勉強笑笑:“好了,你們根生叔叔跟春妮姐姐先上來了。”

林父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先上去抱被褥。洗漱的臉盆、毛巾還有開水也要拎兩瓶下來。

林蕊遲疑的“啊”了一聲,伸頭往屋中看。

春妮側著身子,隻露出小半張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她旁邊坐著林鑫,正拍著的她的肩膀,輕聲說著什麼。

站在屋子中央的根生叔叔眉頭皺得緊緊,手上捏著香煙,卻遲遲沒有點燃。

“姐——”林蕊下意識地喊了聲她姐,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還沒說芬妮上學的事情有希望了啊,根生叔叔跟春妮怎麼就決定先搬過來了?

蘇木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明明他們還不在。

不是迫不得已,誰會星夜搬家?

林鑫抬起頭,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你放學啦?趕緊上去吃飯寫作業。比賽的事情,咱們睡覺再說。”

下午最後一堂解剖課連上三節,她收拾好回家的路上,恰好碰見坐公交車回學校的妹妹同學,聽說了她的遭遇。

以林鑫的直覺,這件事的結果肯定不容樂觀。

因為如果大賽組委會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的話,就不會鬨到這麼多人知道。

人多口雜,知道的人越多,後來再被人捅出來說事的概率就越大。

她本來想回家放下書包,再從家門口坐一班直達的車去找妹妹。

結果剛進家門,她就看到了丟了魂一樣的春妮跟眉頭緊鎖的根生叔叔。

春妮出事了,她將婦女主任推進了河裡。

林蕊想出賣吊爐燒烤的主意後,根生叔叔立刻將家裡頭以前用來裝米的一個大鐵桶改造成吊爐。

他在家試驗了幾次之後,覺得這玩意兒做燒烤的確相當不賴,於是就打定主意上街做生意。

在港鎮賣燒烤肯定不成,根生叔叔也不願意叫人當成西洋景看熱鬨。

他狠狠心,直接帶上成天悶在家裡頭不出門的大女兒,撐著船沿河去了隔壁縣城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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