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學雷鋒(2 / 2)

穿成親媽十四歲 金麵佛 15396 字 4個月前

林蕊難得良心發現,對人家小姑娘挺不好意思的:“我耽擱你挖筍了,你無聊吧?”

芬妮搖搖頭,小聲念道:“總比在家帶弟弟好。”

弟弟哭鬨一夜,她跟姐姐也一夜都沒睡到。

媽媽要上廁所啦,弟弟要換尿布了。早上她姐出門的時候,差點兒腳下打滑,直接從台階上摔下去。

“蕊蕊,你媽會生弟弟嗎?”芬妮問出口,又立刻笑自己傻,“肯定不會的,你爸媽都是吃國家糧的,才不會這麼傻呢。”

計劃生育政策下,膽敢超生者,一律開除公職。

林蕊不假思索:“就是讓我媽生,她也不要生。”

林母生完她,不用組織動員,立刻做了結紮手術。生孩子差點兒要掉她半條命,她願意再生才奇怪呢。

芬妮扒掉殘破的老筍殼,語氣幽幽:“以後我也不要生。”

林蕊哈哈大笑:“以後像你這樣想的人會越來也多,到時候國家就要愁沒人生孩子,想方設法鼓勵人生了。”

芬妮瞪大眼睛:“還會這樣?不是說人太多,所以經濟才發展不上去嗎?”

林蕊含糊其辭:“那人也總會老啊。勞動力老了就得有青壯年來供養。你看國外,人家生孩子政府給補貼的,就是為了鼓勵人們多生。反正啊,物極必反,所有的政策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芬妮忽閃著眼睛,羨慕地看著林蕊:“你知道的可真多。”

林蕊汗顏,她不過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而已。

“好了,這麼多差不多了吧。我們回家吧,不然你媽估計要著急了。”

芬妮搖搖頭,一屁.股住在毛竹旁的石頭上:“我不想回去,回去又要抱弟弟。”

小家夥狡猾得很,根本不肯睡在嬰兒床上。隻要一放他下來,他就哭個沒完沒了。

然後桂芬嬸嬸便要說芬妮:“你抱抱他又怎麼了?你小時候還不是被抱大的。”

“我都煩死了。”芬妮滿臉倦色,“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我開學就初三了。要是考不出去的話,我以後就隻能留在村裡頭。難道我要當老媽子,伺候我弟弟一輩子嗎?”

鄭鵬放下了鋤頭,從褲兜裡頭摸出顆大白兔奶糖給芬妮:“芬妮姐,你吃吧。”

芬妮眼睛泛紅,鼻尖發澀:“我不想跟我姐一樣,天天在服裝廠踩縫紉機,人走路都飄了。”

林蕊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

眼下芬妮她姐的情況還算好呢。再過兩年,等到鄉鎮企業倒閉潮來臨,港鎮的青壯年勞動力就要被迫背井離鄉出去打工了。

鄭鵬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給她出主意:“要不,你初中畢業了也去當兵?在部隊裡頭,說不定還有繼續進修跟提乾的機會。”

林蕊趕緊攔住表弟:“征兵基本上要的都是男的。”

就算她冷漠好了。

涉及到個人前程問題,外人還是少插手為妙。

尤其舅舅人還在部隊裡頭。萬一芬妮將希望全都寄托在舅舅身上呢?

況且即使她進了部隊,提乾以及上軍校的機會,也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

幾年誌願兵乾下來,要是她一無所獲,將來說不定還得怨他們耽誤了她時間。

畢竟青春最寶貴,沒機會去浪費。

鄭鵬恍然大悟:“噢,對了,好像剛裁過軍,可能不需要人了。”他為難地看著鄰家姐姐,十分過意不去。

芬妮肩膀一聳,捧著臉“嗚嗚”的哭出了聲。

林蕊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上輩子,她不知道母親還有這麼位朋友存在。

年少時的夥伴,隨著人生際遇不同,漸漸也會走向陌路。

她想到了《那些花兒》:“……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她們都老了吧,她們在哪裡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鄭鵬跳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枯竹葉:“走吧,我們不回去,我們去抓知了猴。”

林蕊看看天色,驚訝道:“不是天黑才能抓嗎?”

鄭鵬得意地眨眼睛:“二姐你等著瞧吧,我保準咱們今天大豐收。”

第十六章 夢斷電影場

鄭鵬自己拎著半籃子鞭筍飛也似地奔回家,準備抓知了猴的材料。

要不是林蕊肯定上輩子鄭鵬是個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兒,她真擔心眼下這位小表弟會被沉重的籃子直接壓得不長個子了。

鄭鵬的殺手鐧是膠帶,那種黃色的寬膠布。

他帶著林蕊跟芬妮去養雞場旁的水坑邊,朝大柳樹距離地麵兩個巴掌長的樹乾上纏繞寬膠布。

舅媽正在喂雞,看到兒子指揮兩個姐姐纏膠帶就笑:“哎喲,我們鵬鵬又要給媽加雞飼料啊?”

鄭鵬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警惕地看著他媽:“不行,知了猴是抓了給二姐吃的。”

舅媽哈哈大笑:“那行,我就等著你的蚯蚓喂雞啊。”

鄭鵬一拍腦袋,趕緊拖著他二姐去看他們的蚯蚓養殖基地。

二十多條蚯蚓被他們一分為二,足足四十多段,也不知道死掉沒有。

“不怕。”林蕊心黑手狠,“死了可以繼續當蚯蚓飼料。”

鄭鵬抖了一下:“二姐,那它們會不會自相殘殺啊。”

林蕊愣了下,不敢肯定:“說不準,古代不是還有易子而食麼。”

人類都能將彼此當成食物,何況是蚯蚓。

鄭鵬趕緊扯了幾根柳條葉子過來,丟在破缸裡頭,小聲念叨著:“你們吃葉子吧,彆吃自己了。”

芬妮默默地沿著水坑邊的柳樹纏繞膠布,輕聲道:“鵬鵬跟蕊蕊真好。”

舅媽放下手中的雞飼料,笑著回答小姑娘:“等你弟弟長大了,感情也一定會很好的。小時候討厭的要死,長大了啊,就知道有兄弟姐妹的好處了。”

芬妮笑了笑,沒接舅媽的話,跟著鄭鵬後頭翻石塊,繼續找蚯蚓。

直到日頭西斜,漫天彩霞,三人又收獲了幾十條蚯蚓,斬斷了丟進破缸裡頭,竟然也蔚為壯觀。

鄭鵬拍拍手,心滿意足:“好了,等咱們吃過晚飯就能過來撿知了猴。”

天擦黑以後,知了猴會從土裡頭鑽出來,然後朝樹上爬。它們笨得很,碰到光滑的膠布,就隻能滑落下來,被人一把抓住。

“知了猴最愛往柳樹上頭鑽。”鄭鵬招呼芬妮,“芬妮姐,彆在地上挖了。咱們七點鐘過來,到時候就守著樹,看一個逮一個。”

短短五六分鐘時間,芬妮已經從土裡頭挖出兩隻知了猴。她指給林蕊看:“等多了,我炒給你吃。”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今晚注定林蕊跟知了猴無緣。

因為打穀場上放電影了。

公社有電影放映員,定期下鄉去各個村上放電影。

後來分田到戶,農民們手上有了錢,自家有個紅白喜事,也花錢請電影隊到自家門前放電影,以示慶祝。

根生叔叔結婚二十年,終於有兒子了,自然得好好慶祝一番。

在村裡頭辦流水席,他沒這個經濟實力。不過電影隊的放映員跟他一起做過小工,倒是還能喊得起。

從鎮上稱上十斤瓜子,再買兩大袋子炒米糖,準備兩大桶加了冰糖的冬瓜茶,配著電影,這場慶祝也算是有臉麵了。

林蕊在晚飯桌上聽到這一茬,下意識地拒絕:“不要,我要去抓知了猴。”

電影有什麼好看的。她中外片子看了一堆,她媽單位發的電影兌換券都能擺過期,誰稀罕啊。

鄭鵬也可有可無。

他家有電視,今晚三個台,《聊齋》、《霍元甲》還有《上海灘》隨便他看。電影不稀奇,還不是打鬼子那一套嘛。

林鑫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妹妹一腳。

怎麼這樣不懂事,根生叔叔還在飯桌上陪著電影放映隊的人喝酒呢。她這樣說,簡直就是當場打人臉。

盧定安趕緊開口解圍,笑著向電影隊的人打聽:“叔叔,今晚放什麼片子啊?我好長時間沒看過戶外電影了。”

電影放映員哈哈大笑:“好片子,拿了大獎的新片子,《高山下的花環》!鵬鵬,你爸爸不是打過對越自衛反擊戰麼。這就是歌頌我們英雄的好片子!”

芬妮輕輕地拉林蕊,湊到她耳邊道:“我陪你去抓知了猴。”

根生叔叔已經安排下女兒的工作:“芬妮,你給叔叔伯伯們分瓜子分炒米糖。”

盧定安看未來的小姨妹仍然怏怏不樂,立刻大力誇獎電影:“這可是部好片子。我父親一直推薦我看來著。前麵為了高考,沒顧上。沒想到今晚我沾了寶生小弟弟的光。”

芬妮的弟弟乳名已經起了,叫做寶生。

其實老太他們都希望根生叔叔給兒子叫個賤點兒的乳名,因為孩子生的艱難,越賤越好活。

況且當爹的叫根生,兒子叫寶生,這不是差了輩兒麼。

林蕊撅著嘴巴跟姐姐去打穀場,壓低聲音抱怨:“幸虧媽離開了鄭家村。”

林鑫拽了下妹妹的辮子,小聲道:“又是老太跟你說的。”

哎喲,老太可真是的,什麼都告訴她這個嘴上不把門的妹妹。

林蕊老大不痛快:“蒼天有眼,不然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好大的歡喜,她可沒從芬妮臉上看到半點兒家中添丁進口的喜悅。

林鑫拍拍妹妹的後背,輕聲細語:“萬事萬物都是三兩句話說不清楚的。彆人的家務事,你不要管。”

丈夫要兒子,妻子願意生。誰去插這個嘴,都是自討沒趣。

此時農村文娛活動匱乏,放電影算是慶典。天才剛擦黑,打穀場上已經聚滿了等待看電影的人,個個呼朋引伴,好不熱鬨。

還有腦袋瓜子靈活的人,捧著泡沫盒裡頭的冰棒四下推銷。

盧定安笑著看林蕊:“蕊蕊要不要吃冰棍?”

“彆慣著她,才吃過飯,鬨肚子。”林鑫立刻拒絕。

林蕊現在對什麼冰棒可沒丁點兒興趣。她湊過頭去看她姐戴著的手表,愁眉苦臉。

七點鐘了,她的知了猴,肯定已經從土裡鑽出來了。

林鑫又好氣又好笑,不停地哄妹妹:“不急,咱們看完電影再去抓。要不。”

看到外頭滿臉好奇的林蕊時,他不得不清清嗓子,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隻滿臉嚴肅地教訓師侄女:“跟你說了多少次,在內地投資,最重要的就是搞好跟政府的關係。不要任性。”

葉珍珍皺眉頭,勉為其難地進了屋。

兼並企業可以,但是她有要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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