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寒風凜冽,顧留深一步淺一步的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隱隱約約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往前走,一直走,於是他步履不停。
突然一隻手從厚厚的雪層中伸了出來,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腕,顧留低頭看去,腳邊的雪層中露出了一個孩子,他渾身長滿了破裂流水的皰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樣死死的盯著他……
呼——
顧留猛地坐了起來,正對他不遠處是一個溫暖的火堆,火堆邊烤火的獸人轉過頭,“醫,你醒了。”
烈給火堆加了根柴,說:“現在還早,還有一會兒才吃早食,醫還要睡會兒嗎?”
顧留沉默地站了起來,他走到烈的身邊問:“烈,你能陪我出去一趟嗎?”
……
金燦燦的大獅子在雪地中奔跑,顧留騎在獅子身上,身上的獅子問:“醫,我們已經出來了,該往哪兒去啊?”
顧留說:“不知道,烈,你能聞出黑牛獸人的味道嗎?我要找的那些人裡有黑牛獸人!”
烈:“我試試看,希望大雪還沒有把氣味給覆蓋掉。”
……
距離有陶部落不遠的一個山洞裡,阿莎緊緊盯著陶鍋裡的各種草,隨著鍋裡不停的沸騰,陶鍋裡的水漸漸變成了深色,阿蠻走過來問:“阿莎,好了嗎?”
阿莎擦擦臉上的汗水,在這樣冷的天氣裡,她竟然生生熱出了一身汗,她頭也不抬說:“再等等,顏色還不夠深。”
阿蠻有些著急,“孩子們身上都好癢,獸人看著他們不讓他們抓身上的東西,可他們太難受了,看著就讓人心疼,還有幾個孩子發起了熱,阿莎,我們要怎麼辦啊?這些草真的有用嗎?”
阿莎眼裡都是苦澀,“阿蠻我們隻能試試看。”
這時候一個亞獸突然喊了起來:“阿莎,阿莎你來看看啊!我的迅他醒不過來了!”
阿莎和阿蠻趕緊走過去,隻見小小的獸人躺在獸皮毯上,臉上通紅,眉頭緊蹙,他的阿姆在旁邊喊他:“迅,迅你醒醒!迅,迅!”
他的阿姆喊得聲嘶力竭,可是小獸人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那個亞獸痛苦道:“阿莎,我的迅是不是……是不是救不了了?”
阿莎死死的擰著眉,嘴裡苦澀極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的孩子又何嘗不是這樣?
“砰——”
阿莎嚇了一跳,扭過頭去就見到阿蠻將陶鍋和陶鍋裡的東西都摔倒在地,黑色的汁水灑入火堆,發出嘶嘶的聲音,阿莎急道:“阿蠻你在做什麼?”
阿蠻抬起頭,滿臉都是淚水:“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大家,如果不是我帶回來的草,大家就不會留在這裡,如果回到部落裡,有巫給他們驅逐邪靈,說不定他們還能活下來!”
阿蠻哭道:“阿莎,你叫上首領,我們回去吧!嗚嗚嗚嗚——”
阿莎的喉嚨滾了滾,一個高大的獸人走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肩膀說:“阿莎,阿蠻說得對,我們應該回部落了。”
等顧留被烈馱著尋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黑牛部落的獸人變成原型將亞獸孩子圍在中間準備離去的樣子,他對烈說:“烈,你就在這裡,不要靠近他們。”
烈:“醫,他們是陌生的獸人,有危險的!”
顧留摸摸他的鬃毛說:“沒事的烈,如果我有危險你再來救我也不遲。”
說完他深一腳淺一腳跑到了還未出發的隊伍前麵,最前麵的獸人牧看著這個奇怪的亞獸,現在的他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所以淡淡道:“亞獸,彆擋路。”
顧留一字一句道:“你們部落的小獸人小亞獸是不是長了紅色的疙瘩,尤其是胸前背後,小孩兒們啼哭不止,渾身發癢,甚至還有孩子發起了熱?”
牧猛地看向了他,他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顧留說:“前天我給你們部落的人送了草藥。”
被這裡的動靜吸引,走過來就聽到了什麼草藥,阿蠻的鼻子動了動,他張大了眼睛,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死死瞪著顧留道:“是你,就是你!是你害了我們部落的小獸人小亞獸!”
看到這邊的動靜,烈吼了一聲,就要跑過來,顧留說:“烈,彆過來,沒事的!”
安撫下了烈,顧留看著前日見到的這個亞獸問:“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給你的藥沒有用嗎?”
這怎麼可能?前天他仔細看過這個亞獸孩子的情況,孩子患的的確就是水痘,所以他給他們配的是祛痘湯,一劑口服,一劑外塗,對治療水痘絕對是有效果的!
阿蠻瞪著他,惡狠狠道:“你就是個騙子!如果不是你我們部落也不會在這裡停留,迅也不會醒不過來了!”
顧留眼皮一跳,已經有孩子死了嗎?他的臉色一白,問:“在哪裡?那個醒不過來的孩子在哪裡?!”
阿蠻一把拽過顧留,氣衝衝的走到了一個亞獸麵前,小心的掀開亞獸懷中孩子的獸皮毯,他說:“在這裡!這就是迅!你給我的草根本就沒有用!我們部落的小獸人小亞獸沒一個好起來,你這個騙子!”
見到孩子的那一霎,顧留已經沒注意阿蠻在說些什麼了,他的心落回了肚子,還好,還好這個孩子沒有死,他給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一聲在雪地裡響起,罵他的阿蠻愣了愣,說:“你在乾什麼?這樣打打臉就以為我們會原諒你嗎?”
顧留看向了抱著孩子的亞獸,亞獸紅著眼睛死死瞪著他,顧留說:“我能救你的孩子,我能讓他醒過來,把你的孩子交給我吧。”
十分鐘之後,已經被收拾乾淨的山洞裡再度湧入了人,黑牛部落的獸人亞獸將人團團圍起來,阿蠻對迅的阿姆道:“阿欣,他是個騙子,你快帶上迅,我們馬上往部落趕,他已經騙過我們一次了,我們怎麼能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