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你說的槍我們做出來了。”
山洞裡火亮亮的,即便是在大雪覆蓋的寒冬這裡依然散發著灼灼的熱氣,一走進來顧留就熱得脫下了獸皮衣,從阿奇手裡接過那柄□□,沉甸甸的份量拽著顧留的手往下墜,止都止不住,阿奇幫他托了一把,這才讓顧留把槍立在了地上,細細打量。
這柄槍比顧留高出了半個身子,或許是鍛造工藝達不到,槍頭不像前世影視作品中的雪亮,而是一種沉重的深灰色,在火亮的光線中低調沉默,槍身是用木頭打造出來的,沒有太好的打磨拋光,觸感有些粗糙。
顧留把槍遞給身邊的角,說:“首領,新的兵器,試試看。”
角一把接過槍,對於顧留而言沉重無比的槍在他手裡卻是剛剛好,他隨手舞了舞槍,雙眼突然一亮,轉身朝著山洞外跑去,顧留和阿奇趕緊披上獸皮衣追了出去,才踏出山洞一股夾著雪的寒風迎麵撲來,顧留眯了眯眼,隻聽見了角在山洞外吼了一聲:“附近的獸人來跟我打兩下!”
話音落下就有兩個獸人衝了過來,顧留看去,一個獸人滿頭紅發,一個獸人黑發蓬鬆,在這樣冰寒的天氣之中竟然隻穿著一層單薄的獸皮,渾身上下都源源不斷散發著熱氣,沒有絲毫的停頓、更沒有寒暄,在三個獸人相遇的那一瞬間,戰鬥開始了。
揚起的白雪、低沉的嘶吼,跟華國電影中武林高手舞槍不同,角手中的槍是野蠻、原始的,也是致命的,一開始的時候他似乎還有些不大適應這個陌生的兵器,可隨著跟另外兩個獸人的你來我往,略顯生疏的槍在他手中靈活了起來,而且在獸人強大的力量之下,槍頭帶起陣陣破空聲,聲勢驚人。
槍尖鋒利可刺穿血肉,兩側的刃在雪地中劃過一絲亮光,可砍,可劈,比起這裡的獸人所用的石矛,更加鋒利,在獸人力量的加持下,這是一柄絕對的凶器!
很快,兩個獸人都先後被鋒利的槍尖點在了咽喉,他們停下了動作,雙眼發亮道:“首領,我們輸了!”
能輸在首領手上,他們雖敗猶榮!
一個獸人看著角手裡的□□激動道:“首領,你手裡的東西太厲害了,有它在我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你已經割掉了我們的咽喉,我們卻連傷都傷不了你,要是用在狩獵上,狩獵隊受傷的獸人又要少很多了!”
角哈哈大笑:“說得對!這叫槍,是醫和阿奇給我們鍛造出來的!”
他看向顧留和阿奇:“醫、巫,這東西太好了,我們部落的每個獸人都能有一把嗎?”
顧留也轉頭看著阿奇,阿奇才是總設計建造師,這些都得聽他的,阿奇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說:“可以,這東西比神兵好造。”
角喜上眉梢,叫上幾個獸人繼續比劃,顧留卻是跟著阿奇好好觀摩了鍛造兵器的流程,好吧,反正他也看不明白,此後他又去看了造磚造瓦的窯,這裡負責基本都是白狼部落和原天河部落、巨熊部落的獸人亞獸,不是區彆對待,是不得不承認,目前這三個部落的獸人的確是天河部落的中堅力量。
而且隻有他們最不可能背叛部落。
如今天河部落的人數不少,但房屋的數量跟不上,城牆的建造更是差了好大一截,即便是在這寒冬,天河部落的獸人亞獸也沒能歇下來,如今所有人都在為著城牆的建造而忙活。
從山洞裡出來,顧留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了天河部落的東麵,這裡正在建造城牆,幾個月之前還是不同部落的獸人亞獸們如今親如一家。顧留舒了口氣,看來半個月之前搞的功勳大會果然有用,再加上他將這些獸人亞獸分成不同的小隊,基本將他們與自己原部落熟悉的人打散了,獸人與亞獸混合,半個月下來,部落的氛圍比起之前好上太多了。
見到他來了,忙活的獸人亞獸都熱情的喊著他,顧留走過去跟他們聊了聊,讓他們注意彆被凍傷,一路順著修建的城牆走,很快就走到了儘頭,這裡是最後一隊修建小隊,他們所在的位置天河部落東麵和北麵交接的地方。
按照顧留的規劃,城牆之內的天河部落占地麵積極其寬闊,足以容納上萬的房屋和數十萬的獸人,雖然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這麼多的人,但人嘛就是要有夢想!現在沒有,以後也肯定會有的嘛!
隻不過因為其西麵是連綿起伏的山,東麵南麵都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所以想要擴張麵積隻能朝著北麵的平原延申,那裡也將是天河部落城門所在的位置,所以彆看現在南麵和東麵的城牆修建得熱火朝天,北麵還沒開始動工呢,那裡才是最核心的地方。
在腦子裡把部落的地形圖過了一遍,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他跟著這些修築城牆的獸人亞獸一同去吃了大鍋飯,煮的是燉肉麵塊湯。
這也是讓顧留最驚喜的地方,兔族獸人亞獸來到天河部落之後就把十二分的熱情都放在了種地上,再加上他們自帶的小麥種子,在晚秋的時候就收獲了大片大片的小麥,不過他們都是把小麥和著殼一同煮了來吃,部落裡大部分的獸人亞獸都覺得這玩意兒一點都不好吃。
顧留直道他們暴殄天物,和阿獨兩個人一起忙活了大半天,給小麥脫了皮,又用大石碾子把小麥碾成了粉,加水加鹽揉麵發麵,當晚就吃上了一鍋熱騰騰的麵塊,那滋味可彆提了,香得顧留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時隔一年多,他終於又吃上麵粉了!
把製作麵粉的方法告訴其他人之後,小麥在部落裡受歡迎的程度直線上升,已經成功打敗了地果和棒果,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主食!
吃飯的時候顧留還遇上了阿獨,這些日子阿獨都負責給部落煮東西,可忙了,顧留在山洞外等了等,阿獨終於出來了,兩個人相伴著回去休息。
……
過了幾天,角和吼找到了顧留,表情很是難看,顧留問他:“首領,這是怎麼了?”
他又看向吼:“副首領,你回來了,這一路還順利嗎?”
不久之前,吼帶著部落的獸人出發去有陶部落,因為今年豐收,所以啟程稍微晚了一些,但也不影響,因為整個冬季有陶部落都會跟其他部落交換東西,算算時間也確實到了吼回來的時候了。
顧留也就是隨口一問,誰想吼沉聲道:“醫,出事了。”
顧留:“???”
“出什麼事了?”
吼說:“這次我們換回來的鹽隻夠我們部落的獸人亞獸用一個春季,用完之後我們就沒有鹽可以用了。”
“怎麼會?”
吼:“有陶部落說我們天河部落不是大部落,所以隻能換取那麼些鹽,再多的鹽就不給我們了。”
顧留擰起眉頭:“我們換個隊伍,以其他部落的名義去。”
角的聲音很沉:“不行,能去換鹽的部落其實就那些,有陶部落的獸人都記著的,而我們部落新加入的那些部落都沒有資格進入有陶部落換取鹽。”
吼憤怒道:“醫,不僅這樣,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有陶部落的獸人說了,說我們天河部落以後再也不能進入有陶部落換取東西了!”
顧留詫異:“為什麼?”
吼:“他說我們天河部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顧留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名字,他說:“阿旭。”
吼擰眉:“醫,你突然說她乾什麼?”當初阿旭毫不猶豫的拋棄生病的巨熊部落眾人,這讓吼對她很是厭惡。
顧留:“阿旭就在有陶部落,她還在有陶部落的巫身邊,如果說我們部落得罪了誰,我隻能想到她了。”
吼瞪大眼睛,罵罵咧咧,顧留問角:“首領,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
角:“隻能派更多的人去其他的大部落試一試了。”
過了些日子,出去的獸人們回來了,帶回了噩耗,似乎因為有陶部落跟他們打過招呼,所以這些大部落都不願意將鹽、布換給天河部落。
顧留想了想說:“大海,有誰知道大海在哪個方向,找到大海我們就能自己製鹽了。”
可他們部落的獸人亞獸都是生活在內陸的,大部分人甚至根本沒有聽說過大海,又哪裡會知道大海的方向。
顧留隻能將自己在華國知道的那點關於鹽山的知識說了出來,角立刻派出幾對獸人朝著各個方向去搜尋鹽的蹤跡,就連他和吼也都出去了。
.
顧留正帶著醫療隊的獸人亞獸炮製草藥,他拿起一株連葉帶根的何首烏給他們講解何首烏的功效,著重強調何首烏的毒性,接著便教他們該如何炮製何首烏,將其毒性降到最低。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坐得最近的亞獸起身打開門,一個獸人裹挾著風雪走了進來,他說:“醫,部落外來了兩個人,說是來找你的。”
顧留:“???”找他的?
……
天河部落北麵,一獸人一亞獸站在部落外,高大的獸人將亞獸罩在懷裡,亞獸臉色慘白,二人抬頭打量著麵前的部落,即便他們是在目前天河部落建築最少的北麵,可他們的眼裡依然是止不住的驚詫。
一眼望去,他們隱約能看到天河部落深處那些整整齊齊的山洞一樣的東西,可偏偏又不是山洞,還有站在他們麵前的兩個獸人,身形高大,就算是在這寒冬也很有精神,和其他的部落獸人完全不同,不僅僅是因為他沒有挨餓,還因為他整齊的頭發和乾淨的臉,還有那挺拔的身姿。
阿季記得,他們還在遠處的時候就被這兩個獸人發現了,也就是說這兩個獸人其實並不是為了他們才出來的,他們本來就在這裡,在這裡護衛?!
這樣寒冷的冬季,除了大部落的獸人會出來守衛,其他部落的獸人都因為不想讓自己飛速的饑餓,所以選擇不動彈,聽說天河部落隻是個小部落,又怎麼會有獸人守衛?
阿季看向了暉,暉摟住他低聲說:“彆怕。”他們隻是來求助的。
遠處有一行人走了過來,暉看了過去,一隊獸人將一個亞獸為在中間,呈一副保護的姿態,很快這隊人走到了他們麵前,一個白發獸人擰眉問他:“就是你找我們部落的醫?”
暉擺擺手:“不是,我們是來向你們部落的巫求助的,我的亞獸他身體很不好,聽說天河部落的巫力量很強,所以我們想求巫給他驅逐邪靈。”
凱有些詫異,問:“你來找我們部落的巫給你們驅逐邪靈?”這人得多想不開啊!
凱看向來報信的那個獸人,眼神淩厲,分明是找巫的,怎麼報信說找醫?
那個獸人也很無奈啊,他聽這二人說找他們部落的巫驅逐邪靈,可他尋思者巫能乾什麼啊?這種事情不應該找醫嗎?所以他才找了醫啊。
暉:“是的,請問能讓我們見見天河部落的巫嗎?隻要能為阿季驅逐邪靈,我們會給出謝禮的。”
從去年的冬季開始,暉就帶著自己亞獸阿季去了有陶部落驅逐邪靈,可是一個冬季過去,阿季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後來春季到來,他作為銀貝部落的首領不能不回到部落,給阿季驅逐邪靈的事情也就這樣耽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