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祭司大人,我們離開這裡吧,已經七天了,天河的水都快徹底乾涸,周圍也已經捕不到什麼獵物了,繼續在這裡,我們會被餓死渴死的!”
火光跳動,青發獸人麵前炙烤著一大塊肉,為數不多的油脂滴落在火上,發出嘶嘶的聲音,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周圍的獸人們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而在青發獸人的身邊,一個黑發獸人這樣懇切地哀求著。
左祭司的眼裡映著火光,他說:“沒有食物就去更遠一點的地方狩獵不就好了。”
黑發獸人:“左祭司,我們已經去了幾十公裡之外了,那裡同樣是乾旱,同樣缺少獵物,再遠我們的獸人便沒辦法在當天返回了,就算是現在,對於要狩獵的獸人來說也很累了,他們缺水和食物,又要在烈日下奔跑那麼長的時間尋找食物,已經有好幾個獸人死在了路上!”
左祭司還是不為所動,黑發獸人忍不住了,“我們守了天河七天,整整七天,天河部落的人從來沒有出來取水,但他們的城牆上獸人的狀態比我們都要好,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水源能用,守著天河是沒有用的,左祭司!”
左祭司說:“閉嘴,你知道什麼?就算他們有水能用,難道還能有不會用儘的水嗎?已經七天了,就算他們之前從天河存了水,也該用完了,你沒發現嗎?他們城牆上獸人走動越來越多,那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他們就是想要把我們嚇走。等我們一走他們一定出來取水,我們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黑發獸人:“???”
“左祭司,不管天河部落如何,再不離開,我們的人撐不下去了!”
“怎麼會撐不下去?天河還有一些水,狩獵就讓他們去更遠的地方不就好了,我可是怕熱的蛇族獸人,連我都沒說什麼,你們難道連這個程度都堅持不下來嗎?”
黑發獸人差點沒忍住罵人,你當然不覺得有什麼!你當然還撐得下去,每日吃的是最好最多的食物,喝的是最乾淨的水,就連其他人在外麵守天河、狩獵的時候,你還在陰涼的山洞裡,這樣能出問題,這樣都堅持不下去,那才是離大譜了!
左祭司再次拒絕離開的消息傳下去之後,神殿的獸人們有心急如焚者、怒氣衝天者、心如死灰者。
一群獸人聚在邊緣的空地,一個獸人說:“菲,克在今天捕獵的時候暈過去了,現在都沒能好起來,繼續下去我們都會死的,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
女獸人沉著臉一言不發,旁邊有獸人說:“我還要回去保護我的亞獸和孩子,我不想死在這裡,更不想這樣活生生的被餓死、渴死!”
“左祭司真的瘋了!就這樣守著,難道天河部落就能死嗎?明明怎麼看先死的人都是我們啊!”
“左祭司根本沒把我們的命放在心上,我們死再多他都不當回事兒,指望他,我們都得死!”
“噓,你怎麼能說得這麼大聲,被彆人聽到就完了!”
“菲,你是我們當中最強大也最有主意的,我們都不想死,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女獸人菲看了他們每一個人,招招手示意他們聚攏,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說:“如果……左祭司死了,我們就能回到神殿了。”
圍著她的獸人們眼睛一亮,離她最近的獸人低聲說:“你說得對!如果沒有左祭司,我們早就能離開這裡了!”
也有獸人問:“可那是左祭司,他怎麼會死?他被這麼多人保護著。”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憨厚老實的獸人,他的同伴們交流了眼神,一個獸人低聲說:“你傻啊,想一個人死還不簡單?”
憨厚老實的獸人猛地明白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你們的意思是——唔唔——”
“聲音小點,被他人聽到我們就完了!”
“你也知道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我們會完了,那可是左祭司,我們怎麼能——,這裡有這麼多人,隻要被一個人發現了,回到神殿我們就都得死!”
“可是不這樣做,我們現在就得死!”女獸人菲一字一句道。
她看著自己的同伴,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來而已,他不把我們的命放在心上,難道我們自己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嗎?如果死在了這裡,我們還在神殿的亞獸和孩子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你們還沒有看清楚神殿裡的事情嗎?就算有我們保護,我們的亞獸和孩子依然吃不飽,我們不在了,他們會怎麼樣?!”
“淦!我同意!”一個獸人咬牙道。
“我也同意!”
“我聽菲的!”
……
最後隻剩下了憨厚老實的獸人,他看看同伴們,想到神殿裡自己的亞獸和阿姆,說:“我也……同意。”
菲點頭:“很好,我們現在就來商量該怎麼做?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人發現是我們做的,也不能讓其他人對左祭司的死有所懷疑,隻有這樣我們才是安全的!”
……
三天之後,神殿的獸人依然沒有撤出乾旱的範圍,到了夜間,清理出來的空地上燃起了幾堆篝火,獸人們卻離得遠遠的,熱,實在是太熱了,前幾日到了夜間還能有絲絲涼意,可今晚就算是躺著不動,他們渾身都在淌汗。
這就已經讓他們很難受了,可更難受的是他們餓,不僅餓還渴,有獸人虛弱地躺在那裡,渾身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這三天,因為食物和水源的缺乏,又有很多獸人倒下了,即便是如此,左祭司也絲毫沒有改變主意,這讓期待著死的人多了左祭司就能讓他們離開的獸人們心如死灰。
在他們中心的左祭司看著這些倒了一片的獸人,眼裡閃過嫌棄,果然是一些加入神殿不久的獸人,實在是太沒用了。
他看向天河部落的方向,那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想到這幾天聽到的消息,他忍不住又咬起了手指頭,十天,已經十天了,為什麼天河部落的獸人還在巡邏?為什麼他們的獸人一靠近天河部落就會被發現,且還會收到警告?天河部落現在不應該所有人都因為缺少而虛弱,難道不應該亂起來,難道不應該死了很多人了嗎?為什麼現在死的反而是他手下的獸人?
不不,天河部落一定已經撐不下去了,這些都是假象!
“左祭司大人。”
左祭司轉頭看去,一個女獸人朝他走了過來,他放下手神色冷淡道:“你是誰?”
“左祭司大人,我叫菲,是猞族獸人,今晚我負責守著天河,我發現天河部落好像有些不一樣的動靜了。”
左祭司眼睛一亮:“是什麼動靜?”
菲擰眉:“我也看不明白,但我在天河附近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獸人在周圍出現,然後就很快消失了,我在想那是不是天河部落的獸人?”
“一定是!”左祭司激動道,“絕對是,我就說怎麼可能這麼久都沒有動靜,現在他們終於忍不住了,他們一定很缺水了,他們一定撐不下去了!”
他太激動了,索性直接站了起來,語速極快道:“終於讓我等到了!有那樣的東西又怎麼樣?現在有大旱,連天神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快,快把其他人都給我召集起來,今晚我們就進攻天河部落,讓所有人做好準備,我們要把天河部落打下來!”
聽到他的命令,菲沒有說話,不遠處一個黑發男獸人走了過來,他說:“左祭司,怎麼了?”
左祭司說:“奧,快把所有人都給我集合起來,天河部落這次是真的不行了,今晚我們就能把他們攻打下來!”
黑發獸人奧詫異:“左祭司,你怎麼知道?天河部落的城牆極高,我們又沒有帶羽族獸人出來,根本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你難道在懷疑我的判斷?!”左祭司怒視他,“我才是左祭司,你們都得聽我的,我說今晚發動攻擊就是今晚,你明白了嗎?”
獸人:“可是大家都——”
“你告訴他們,如果能打下天河部落,今晚就能有東西吃了,如果不能,所有人就等著死吧!還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