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是第一個表示質疑的,國王陛下身邊的青年不急不徐說:“當年我的祖父第三次出海,本來是打算順著第二次的航線繼續深入,可是沒想到卻遇上了颶風,天昏地暗、海浪滔天,船隊被徹底衝散,祖父所在的船甚至被衝毀了,他和船上的船員隻能爬在破碎的木板上在海上漂流。”
“漂流了足足七日,他們缺少食物,缺少乾淨的水,祖父已經是奄奄一息,就在他以為他們都要死的時候,陸地出現了,祖父得救了。”
“可沒有船隻,他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向,回到帝國就成為了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在那片陸地上,有獸人亞獸的存在,不過他們都是野人,為了活下去,祖父帶著活下來的一些船員加入了一個小部落。祖父用他在帝國學到的東西,幫助了那些生活原始的獸人亞獸們,在祖父的努力下,部落的日子的確好過了了很多,至少大家都學會了吃熟食,而不是直接吃生肉。”
青年頓了頓說:“後來祖父有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又有了我,可惜部落裡的條件太差了,祖父和父親都早早地離開了,臨終前我的祖父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回家,這是他後半輩子最大的心願——回到帝國,回到家鄉。”
青年的眼裡有了淚光,看著陛下感恩道:“如果不是國王陛下派出新的船隊,我都要以為祖父告訴我的那些關於帝國的事情是天堂才會存在的了,還好伯特大人帶著‘唐恩’號來了,我才得以帶著祖父的遺願回到帝國,回到家鄉!”
這一番話所蘊含的感情是那麼的充沛,經曆又是那麼的曲折離奇,最重要的是那是他們帝國出去的人啊,對帝國有著濃烈的情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少貴族都動容了,在這個娛樂活動相當匱乏的時代,這樣一個曲折離奇卻又飽含著故鄉、愛國情懷的故事一瞬間就打入了他們的內心。
克勞德是僅存的幾個保持著理智的人,他看向了青年,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身份嗎?”
青年拿出了一個帆船的模型,摸著帆船,眼裡滿是懷念說:“這是祖父留給我的東西,他說這是他當年乘坐的‘瑪莉’號,是查爾斯陛下親自賜下的名字。”
國王陛下開口道:“宮廷匠人已經檢查過了,確認這就是當年‘瑪莉’號上‘瑪莉’號的模型。”
貴族們感動地議論了起來,畢竟‘瑪莉’號的模型都在手上,這人又對格維的事情這麼了解,身份便沒有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了。
克勞德卻依然強硬問:“陛下,這次船隊的負責人伯特呢?”
青年垂下頭,流下了淚水說:“克勞德大人,伯特大人被海上邪靈纏身,才上岸不久就離世了。”
克勞德擰眉:“其他人呢?”
青年:“霍根大人是在的。”
克勞德:“那就請霍根——”
“好了,克勞德。”國王陛下有些不耐,“我早就見過霍根了,霍根也證實了安琪羅的身份。”
克勞德閉上了嘴,這樣的話,這個安琪羅的身份似乎沒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但他心裡總覺得不對勁,這一切也太巧了,太戲劇化了吧。
國王陛下召見他們顯然不是看他們質疑自己決定和判斷的,這時候說:“諸位,今日召見你們,一是為你們介紹安琪羅,介於他祖父和他的功勞,我決定賜予其伯爵的身份,從今以後他就是奧亞帝國的一名伯爵了。”
貴族們對此倒是反應平平,相信安琪羅身份的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相信的也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也就是一個伯爵而已,在其他城池一個伯爵還算是不錯,可在這群人中伯爵差不多算是底層了,影響不到他們的核心利益,自然無所謂。
這時候國王又說:“第二件事情就是請你們來欣賞安琪羅帶回來的獸皮。”
國王拍拍手,一隊士兵帶著數不清的袋子走了進來,有貴族驚呼道:“那個袋子是獸皮的,不對,那塊獸皮是銀鼠皮,天呐,竟然是這麼大一塊的銀鼠皮!”
“那是紅狸皮吧,竟然是這麼大一塊,我還從未見過!”
“花獸皮,天神在上,那塊皮的成色實在是太好了!”
數不清的獸皮擺放在了這些人的麵前,青年說:“各位大人,這是祖父、父親還有我一直以來為帝國搜尋的獸皮,那塊陸地上的財富很少,獸皮是我們唯一能為帝國帶回來的東西。”
他有些羞愧,說:“可惜那個地方也太窮了,我們三代人,一百多年,也不過才攢了這麼些獸皮而已。”
國王歎了口氣說:“安琪羅,你能帶著你祖父的遺願回來就是對帝國最好的貢獻,這些獸皮是你們對帝國忠心的證明,我會記在心上的。”
獸皮欣賞完畢,貴族們各自得到了一些國王的賞賜,在離開宮殿之後,克勞德問自己的仆從:“怎麼回事?‘唐恩’號不是昨天才到,為什麼國王陛下就這麼信任那個安琪羅了?”
他的仆從說:“國王陛下這些日子頭疼欲裂,中心神堂的祭司都不能緩解他的痛苦,昨晚這個安琪羅推薦了自己,他隻是給國王陛下摁了摁,國王陛下的頭疼就消了,聽說國王陛下已經讓他加入了皇家巫者。”
克勞德轉頭看著宮殿的方向,眉頭狠狠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