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道了聲好,從藥箱裡取出了昨晚準備好的藥材,對國王分給他的一個侍從說:“能給我找一個陶鍋和爐子來嗎?”
侍從:“好的,伯爵。”
很快侍從帶著爐子和陶鍋回來了,顧留直接在門外走廊生火熬藥,隨著藥物的熬煮,屬於中藥的濃鬱味道飄散開來,不少貴族都表現出了不適,顧留表示還有一段時間,請他們去另外的地方休息,但國王還在這裡,自然沒有人離開。
二十分鐘之後,藥熬好了,一碗深褐色的湯藥被倒在了雪白的碗裡,大祭司身邊的年輕獸人問:“這是做什麼的?”
顧留:“是給公爵大人喝的。”
糖尿病在中醫中被稱之為消渴,針對不同的糖尿病也有不同的藥方,顧留這次用的是葛根芩連湯,全方由葛根、黃芩、黃連和甘草組成,能解肌散邪,由能清泄肺胃之實熱[1],能顯著價降低糖脂水平。
年輕獸人挑了挑眉,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科林公爵,說了句:“也不過如此。”
他們神堂給人治療也就是讓人喝下東西催吐,這碗東西如此可怖,想來也是催吐的,所以他才會說也不過如此。
顧留沒有跟他爭辯的意思,得到國王的同意之後,讓科林公爵的仆人給科林公爵喂下了藥,一碗藥見了底,眾貴族直勾勾看著科林公爵,神堂的年輕獸人問:“科林公爵怎麼還沒好起來?”
顧留:“………”
“科林公爵的病情不輕,少說需要服用三天的藥才會好轉,第一次服藥自然看不出什麼區彆。”
年輕獸人:“切,若是三日之後科林公爵沒有好轉,你是不是還會說需要十天,十天沒好就需要二十天?”
他臉上帶著不屑:“而且,你的藥根本沒能讓科林公爵將肚子裡的東西吐出來了,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顧留:“……我從沒說過我的藥是給科林公爵催吐的,再說,藥在科林公爵的肚子裡才能起效,吐出來反而沒有效果了。”
大祭司尤金:“哼,巧言善辯,既然你說三日,那就三日,三日之後科林公爵要是沒有好起來,你就犯下了欺騙國王,欺騙所有貴族的罪名,等著來自帝國的嚴懲吧!”
尤金最後看了眼國王,說:“國王陛下,你說是嗎?”
國王臉色陰沉,在眾貴族的注視下,隻能說:“大祭司說得對。”
一句話把顧留無法治好科林公爵的下場給釘死了,一旦科林公爵好不了,顧留就得死,畢竟欺騙國王和貴族都是死罪。
得到國王的回應,大祭司滿意了,他說:“國王陛下,我就先走了。”
大祭司離開了,國王也隨之離開,一眾貴族自然也散了,顧留站在科林公爵城堡前,看著暗下來馬上就要下雨的天空,眉頭微擰,一輛車停在了他的麵前。
顧留打量著這輛車,拉車的是一種長得像馬又有些像牛的動物,通體黑色,油光水滑,在奧亞帝國被稱之為馱獸,它身後的馬車也是華麗極了,車門上甚至鑲嵌了黃金,很是奢侈,質地堅硬的車門打開,一個淺灰色頭發的男獸人看著顧留說:“安琪羅伯爵,雨就要來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請上馬車吧,國王陛下給你安排的住處就在我的城堡附近。”
顧留欠身:“多謝克勞德公爵。”
共處一個車廂,克勞德仔細打量著這個短短三天就成為了國王寵臣的亞獸,他不能不承認,就算事先知道對方是從蠻荒之地來的,他依然在對方的身上看不出絲毫的野蠻之感,隻能看到對方的從容和優雅,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身為公爵,克勞德不需要在一個伯爵麵前考慮任何的委婉,於是他直接了當把問題給問了出來,顧留微笑著說:“我的祖父一直堅信我們能再次回到帝國,所以從小就用帝國貴族的禮儀要求著我,在我的身邊,那些陪伴我長大的獸人亞獸也都必須學習帝國的禮儀,所以我對帝國的禮儀不算很陌生。”
克勞德微微點頭,有點道理,畢竟對方從蠻荒之地來是霍根和隨行船員都確認過的事情,這樣一個人能夠有這樣的禮儀,這是唯一的解釋。
事實上這些所謂的禮儀都是顧留在船上的幾個月臨時抱佛腳學習的,天河國的一眾人都跟著他一同學習奧亞帝國禮儀,同時還得學些如何航海,可以說在船上的日子是半點都不得閒。
顧留氣定神閒地看著克勞德,克勞德說:“想來你的祖父終究不是貴族,對貴族的禮儀一知半解,你可知你有罪?”
顧留:“克勞德公爵,我有什麼罪?”
克勞德直直看著他:“欺騙國王,愚弄貴族,破壞帝國穩定!”
顧留睜大眼睛:“克勞德公爵,我絕對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我對天神起誓,我對國王和帝國的忠心不二!”
“而且我才回來幾天的時間,克勞德公爵,我怎麼可能會做你說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克勞德公爵冷道:“你給科林公爵治療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安琪羅,國王願意賜給你一個伯爵,這都是看在你祖父的功勞上,你應該滿足了!貴族隻能隻能是品德高尚之輩,使用下等手段的永遠無法成為高等貴族,這是我對你的第一次警告,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欺騙國王,讓國王與神堂對立,破壞帝國的安定,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你好自為之!”
被送到了住所的門外,淋了一身雨的顧留看著克勞德公爵的車遠去,抹了把臉,嘴唇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