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嫋嫋現在不能騎馬,隻能坐馬車。
她推開車窗往外看,見到街邊站著不少百姓。
鷹衛們抬著棺材,行走在金烏城的大街上,蕭倦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他們所有人都是一身玄黑錦袍,身披暗紅色披風,腰間還掛著佩刀,一看就氣勢十足,很不好惹。
雖然他們全程一聲不吭,但百姓們知道,他們這是要送霓陽長公主的棺槨出城。
百姓們對霓陽長公主厭惡至極,恨不得往她的棺槨上扔幾個臭雞蛋。
但攝於琅郡王和鷹衛們的氣勢,沒一個人敢真的動手。
百姓們就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瞪著棺材,並在心裡暗暗咒罵霓陽長公主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餘嫋嫋通過眼神讀懂了百姓們心中的怨念。
其實她有點佩服霓陽長公主,身為女子卻能突破桎梏,擁有不輸給男子的才華和野心。
隻不過霓陽長公主的行事手段太過極端。
這讓她失去了民心。
沒了民心,即便她真的能僥幸登上皇位,肯定也坐不長久。
餘嫋嫋關上車窗,默默在心中祈禱。
希望蕭倦能儘快忘卻霓陽長公主帶來的負麵情緒吧。
離開金烏城後,隊伍沿著官道走了一段路,然後上山。
馬車不便進山,蕭倦便將嫋嫋抱到馬背上,帶著她一起騎馬。
山路崎嶇,難免有些顛簸。
為免碰到嫋嫋身上的傷口,蕭倦儘量放慢速度,讓馬兒能走得更平穩些。
最終隊伍停在了一座陵寢前。
蕭倦抱著嫋嫋下馬,並對她介紹道。
“這兒是我父親的陵寢,聽公主府中的下人說,在他還活著的時候,跟長公主的感情很不錯,若將他們兩人合葬在一起,想必他們心裡應該都是願意的。”
餘嫋嫋看向屹立在前方的墓碑,想起霓陽長公主曾說過的話。
霓陽長公主說起過她的三任駙馬,但隻有在提到第二任駙馬的時候,她表現出了懷念之情。
顯而易見,她對第二任駙馬確實是有幾分感情在的。
鷹衛們挖開駙馬的墳塚,將霓陽長公主的棺槨放進去,然後再重新填土掩埋,將墳塚徹底封死。
蕭倦對著墓碑磕了個頭,並擺上新鮮的瓜果貢品,又燒了些紙錢,以此祭奠亡父。
餘嫋嫋也想給死去的公公磕個頭,奈何她全身纏著紗布,實在是沒辦法屈膝下跪,隻能稍稍彎了下腰。
蕭倦親自在墓碑上添上了霓陽長公主的名字。
如此一來,霓陽長公主的葬禮就算是完成了。
整個過程極其簡單,除了蕭倦和餘嫋嫋之外,在場的就隻有鷹衛們,其他再無一個外人。
這樣的公主葬禮可以說得上是簡陋了。
但蕭倦卻覺得這樣就夠了。
葬禮辦得再怎麼熱鬨,都是給外人看的。
他不在意外人怎麼看,他隻需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蕭倦抱著嫋嫋回到馬背上。
“我們回吧。”
“嗯。”
一行人騎著馬下山。
餘嫋嫋坐在蕭倦的懷裡,她回頭看了眼陵寢。
那裡麵埋葬著蕭倦的父母,也埋葬了他的過往。
從此以後,他將與過去徹底告彆,迎接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