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符合事實六個字,輕描淡寫地從蕭倦口中吐出,但聽在沈琢的耳朵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尖銳。
沈琢當做沒聽懂對方話中的意思,平靜地道。
“琅郡王是朝廷重臣,他們借用戲曲編排你,這就是藐視朝廷,若任由此風盛行,日後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妄議朝政?”
麵對太子的質問,蕭倦不緊不慢地應對道。
“太子殿下的顧慮,微臣心裡明白。
但百姓之口猶如河堤,堵不如疏。
我們越是圍追堵截,越是會激發百姓的逆反心理。
與其一味地壓製,不如適當放寬限製。
讓百姓們做我們的鏡子,我們若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百姓們能夠立刻指出。
這樣做不僅能體現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寬容之心,還能利於朝廷的長遠發展。
太子殿下覺得呢?”
對方說得在情在理,沈琢無法反駁。
他定定地看著蕭倦,眼神中充滿冷意,像是隨時都會發作出來。
餘嫋嫋還以為沈琢會動怒,心裡很不安,怕蕭倦會遭殃。
可就在下一刻,沈琢忽地輕輕一笑,眉宇間儘是柔和之意,語氣也非常謙遜。
“琅郡王說得對,我們對待百姓應該儘可能的寬容。
今日的事情是孤太著急了,隻顧著眼前的利益,卻忘了長遠的發展。
幸好有琅郡王提醒,多謝。”
說完他便朝著蕭倦拱手一揖。
蕭倦立刻避開:“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這些都是微臣應儘的職責。”
沈琢直起身,微笑著道。
“父皇對孤說過,琅郡王是大雁朝的棟梁,以後孤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琅郡王,希望琅郡王將來還能像現在這般,多多提點孤。”
蕭倦淡聲道:“太子殿下太客氣了,能有您這麼一位寬容的仁君,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時候不早了,孤先走了,改日有空再請你喝茶,到時候我們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
“微臣送您。”
蕭倦將沈琢送出郡王府。
待坐進馬車裡,沈琢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殆儘。
他的眸光變得冰冷無比,眼中泛著層層寒意。
思及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沈琢一點點收攏手指,用力攥緊。
他念出那兩個人的名字。
“蕭倦,餘嫋嫋。”
這兩個人竟絲毫不給他麵子,全然沒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可他不能生氣。
他還隻是個太子,他還需要維持住溫和無害的形象。
他不能給人留下任何話柄。
等著吧。
等將來他登上皇位,到時候他就能慢慢地跟那些人算賬了。
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彆想跑!
沈琢緩緩地鬆開手指。
原本被攥在手心裡的銀耳墜,已經被捏得變了形。
……
郡王府內,餘嫋嫋就按住心口,長長地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他剛才會衝你發火呢,幸好什麼事都沒有。”
蕭倦卻沒有她那麼樂觀。
他沉著臉說道:“剛才他若是真的發火了,反倒沒事了。”
餘嫋嫋不解:“什麼意思?”
蕭倦緩緩地解釋道。
“太子剛上位不久,急需要穩固地位。
《琅王遼東行》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朝中那些反對他的人肯定會借此大做文章。
他心中不可能沒有生氣,可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