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晟看著後視鏡裡渾身低氣壓, 手速全開的好兄弟不敢說話。
直播間裡有一個土豪和莫盛歡較上了勁，兩人拿最貴的貓彆墅“哐哐”對砸，少年一直在說感謝, 說到口乾舌燥, 眼見兩個人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乾脆低頭開始專心直播。
直到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成桓，你買什麼呢？”好兄弟母親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程晟看著眼前緩緩通暢的車流，拉起手刹，輕抬腳下刹車。
“沒什麼。”莫成桓冷漠回應。
“沒什麼花了快一百萬？”張芸語氣中是滿滿的不悅, “你該不會像你爸一樣, 又對古玩什麼的感興趣了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消費情況？”莫成桓蹙眉, “我不記得我在銀-行有留你的號碼。”
“你這孩子！”張芸有些氣憤, “你才剛滿二十，我還不能注意你的消費情況？
我就怕你學了你爸，一天到晚儘買一些賠錢貨, 我那些姐妹嘲笑他也就算了，還被你爺爺瞧不起，你打聽一下晉城莫家的三少爺, 誰不說一句好騙！你買也要買實用的, 可千萬彆學你爸……”
莫成桓直接掛斷電話, 眉宇間顯著濃濃的煩躁。
再打開直播間，榜一的位置被對方重新奪去，不知道從哪來了兩個小號, 還把莫成桓壓下榜位前三。
莫成桓險些被氣笑。
“沒事吧，兄弟。”程晟擔心詢問，“伯母生你氣了？”
“不用管她。”莫成桓關了直播, 目光看向車窗外。
“那個和你對刷的是誰啊？”程晟有點好奇，“怎麼比你還有錢。”
“是二叔。”莫成桓看著窗外車流，目光冰冷。
“啥？你二叔？”程晟有片刻驚訝，繼而反應過來。
也對，叔夫的榜一不是他老公，還能是誰。
“還是奇怪啊，你二叔是怎麼知道你給安糯刷禮物的？”程晟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他對給叔夫刷禮物的人，都無差彆攻擊？”
“他可能是從安糯口中，聽到了我的昵稱。”莫成桓麵色冷硬。
“華表123？”程晟鬱悶，“這能聽出啥？”
“我的名字，是爺爺取的，當時二叔還在旁參謀。”
莫成桓麵色不佳，“桓不僅有高大的意思，古代在官署之類的建築物旁邊，有立標誌性的木柱，這種木柱叫“桓”，後來也叫“華表”。”
“怪不得你取了這麼怪的一個昵稱。”程晟突然反應過來，“所以你二叔聽到“華表”兩個字，就知道是你？”
莫成桓沒有回應，程晟偷偷瞄了一眼，發覺發小冷著一張臉，看著車窗不苟言笑。
“你們好有文化。”程晟真是一言難儘，這以後沒點文化還真不行！要不然情敵給你老婆刷禮物你都不知道！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莫成桓看了一眼張芸打來的奪命連環call，沉默著將手機關機。
×××
趙女士走後，安糯一晚都沒睡好。
一些奇怪的場景一次次在夢境裡反複，安糯看到年輕時的趙女士，素顏光彩照人，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衣，低頭看著自己，輕聲低哄。
“乖笙笙，睡覺覺。”
場景跳轉，安糯感覺自己視線極低，對麵是拍著手的年輕白崇德，“笙笙，到爸爸懷裡來！”
趙女士站在白崇德身側，笑容燦爛，“笙笙，彆聽你臭爸爸的，到媽媽這來！”
趙女士旁邊是一個不大的小男孩，頭發被剃光光，霸氣張手，“笙笙，到哥哥這來，哥哥帶你出去玩！”
出去玩的誘-惑力似乎更大些，安糯感覺自己努力向小男孩走去，跌跌撞撞的還不是很穩。
場景再次跳轉，溫柔的趙女士消失不見，眼前是安夫人猙獰的臉。
“你個小畜生，和你媽一樣，餓了三天你怎麼還不去死！”
胳膊被揪的生疼，安糯卻沒有力氣哭，一個男人突然打開門，看到安夫人和孩子的瞬間，幾乎發狂。
“這是不是白家的孩子！果然是你乾的，我要報警！”
“安海！你成天想著那個狐狸精就算了，你還想把我抓進牢裡！”安夫人怒氣衝衝，和男人推搡起來，安夫人用力抽打著男人，男人後退時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向後仰倒，頭撞到了櫃角。
男人一動不動，安夫人愣在原地，慌忙按住男人流血的傷口。
“安海，安海，你不要嚇我！”
房間大門敞開，一個不大的男孩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林林！”安夫人連滾帶爬到門口，擋住孩子眼睛，“不要看，媽媽馬上叫醫生！”
安糯靜靜看著男人鮮血蔓延，刺目的紅色染開，充盈了整個夢境。
“糯糯！”
有人似乎在推搡自己肩頭，還摸自己的臉，安糯努力從夢中掙紮，一睜眼就看到莫盛歡的臉，還有他墨色眸子中無聲的關切。
仿佛從地獄瞬間到了人間，安糯儘力穩住呼吸，顧不得其他，抬手緊緊抱住眼前人。
安糯見過很多鮮血，但夢境中的畫麵，似乎帶著無力的恐懼一起襲來，讓人心驚肉跳。
身體被眼前的男人緩緩抱緊，身體緊貼，安糯幾乎能聽到莫盛歡穩健有力的心跳。
“我，我做噩夢了。”安糯深呼吸，鼻尖縈繞的，都是莫盛歡身上的氣息。
莫名讓人心安。
後背上的手輕輕拍動，仿佛在哄孩子一般，帶來許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