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家大院一派熱鬨,雞飛狗跳,楊狗蛋從東呼嘯而來,往西邊吆喝而去。小狼鬨鬨也跟在他後麵狂跑,院子裡的幾隻雞被嚇得咯咯直叫。
正在宰兔子撥山雞毛的雲妮媽看不下了,趕緊洗乾
淨手,走過去一把抱住小狗蛋:“得了,小祖宗,洗洗手乖乖地坐著,你把雞攆來攆去的,會嚇壞它,嚇壞了它,它就不給你生蛋蛋吃。走,嬸婆帶你去洗洗手。”
——雲妮媽對待狗蛋還是挺好的,用她男人楊秋收的話說就是,隻要是個帶把的娃娃,她都稀罕。
“來,大家聚集到這邊來,我有話交代。”這時楊秋生在院子中間拍了拍手:“今天我們家宰兔殺雞是因為要待客,特地上山逮的,大家都記住了。”
偶爾吃一下是可以的,長期逮住獵物不送到供銷社就交代不過去了。
中午十二點,楊雙河領著陸梅梅進來了,同行的是兩個中年農村婦女。
雲妮定晴一看:這陸梅梅身材不高不矮,紮著兩條小辮,濃眉大眼,圓臉,很平常的一個農村女娃。
楊奶奶對這個女娃明顯感到很滿意,她一把抓住陸梅梅的手:“喲,這就是梅梅?長得多福相,配我雙河正正好呀…”
陸梅梅臉色一紅,低聲喊了一聲:“楊奶奶。”
這時候旁邊的一個隨行的婦女“咯咯”一笑:“我這可不是自己吹,梅梅在我們新峰村大隊,可是個出
挑的女娃,家裡廚房裡,田裡地裡,就沒有她不行的,自從高中畢業後,來家裡說媒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看得出來,是個勤快的女娃。”李愛鳳滿臉笑容地給陸梅梅遞了個紅包:“你們是梅梅媽,和她大姑吧?我是雙河媽,快吃飯了,進來坐吧。”
一頓飯吃得賓主儘歡,楊家待客的飯菜,誰也挑不出理來,一大盆乾鍋兔肉配土豆,一隻野山雞燉上菜園挖的山藥和蘿卜,再炒上一盆大白菜,飯是大米煮的——隻要是與雙河有關的事,楊奶奶就絕不會吝嗇。
飯後眾人坐在院子裡的大樹底,開始了對婚禮的協商策劃:“我們要五十元禮金,四身衣服,一年後才結婚…”這是陸大姑提出的。
楊秋收和李愛鳳麵麵相覷了:這楊雙河才用了一百去找工作,上哪裡找五十給禮金?
最後楊秋收開口了:“她大姑,不瞞你說,這五十塊有點困難,你看,我家也不隻雙河到年紀結婚,我大閨女雲月,還有小兒子四海也是這兩年該說親了,要不,咱們出四十禮金,還加四套衣服,你看成不?”
沒等女方家發話,李愛鳳又接過話頭來:“我知道這樣是委屈了咱們梅梅,可這兩年家裡確實是有些困難,我們雙河明天就去龍源煤礦上班了,等他能掙錢了,家裡也就能鬆快一些,親家母,你放心,梅梅進了我們家,我一定把他當閨女看待…”
梅梅媽考慮了兩分鐘,又看了一下坐在遠處的陸梅梅:“就這樣也行,我們也不是賣女兒的人家,這禮金多少,我們也不是很講究,你們日後可得待我女兒好,不然我可是不依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要不是他倆是高中同學,我本來也不樂意她嫁出村。”
李愛鳳頓時滿臉笑容,沒口子的應承:“這你放心,我們家對兒媳婦,那可是誰都挑不出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