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再奇長長地吐出兩口濁氣,心中的鬱悶隨著這兩口氣排了出去,醫院的擔架把覃永前抬走,圍觀的人也退散了。
這時,晚風中傳來覃母哭天喊地完了之後,指責女兒的聲音:
“阿霞,你看看,我早就叫你想辦法給我大孫子換個工作,你老說再等等,這夜班是我永前乾的?”
“媽,現在說這些乾什麼?摔斷腿和工作又有什麼關係呢?”覃玉霞頂著一雙沒睡好的熊貓眼,又頭疼了。
覃母橫了她一眼:“怎麼會沒關係?他不上夜班,
能摔了這一跤?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說完還直拍大腿“嗷嗷”地直叫喚。
“媽。”覃玉霞無奈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當年我為了把你們帶來這寧城走了人情,給老爺子知道了,他過年回來的時候,警告過我們,再不許我們找人說情,我怎麼敢違逆他?”
“他在千裡之外,管得倒那麼寬,這個老不死的。”覃母臉上出現一抹戾氣, “哼,等我大孫子娶了龍家的小妮子,想換什麼工作就換什麼工作。”
覃玉霞臉上掠過一絲驚恐:“媽,小聲點,千萬彆讓人聽到了,龍家的老爺子可不是個好糊弄的,要是走漏了什麼風聲,誰都保不住我們,要不,這事就算了,我心裡有些害怕。”
“怕什麼?”覃母對女兒的話嗤之以鼻:“你那主意就挺好的,生米煮成熟飯了,她還能怎麼樣?再讓永前對她伏底做小幾年,就算冰塊也能把它捂熱了,你當年不也是這麼乾的?”
覃玉霞左右望了又望,急急忙忙地對母親說:“你
怎麼老提當年?這要讓人知道了,這臉往哪擱?”
“我這不是怕你忘本嗎?”覃母陰惻惻地說:“你可不能光顧著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覃玉霞臉上露出哀求之色:“媽,我怎麼可能忘記呢?這些年,我給了家裡多少東西,你都沒記得我半點好,弟弟從來沒給過你一根線,你倒對他如珠如寶。”
覃母語緩和了臉色重心長地教導女兒, “好了,好了,哪個人家不是對男娃好點?這也值當你拿出來說嘴?”
“我對你不也挺好的?你小時候,不是我把你打扮利索了,你當何家的那個小姐會看上你?你能有機會碰上姑爺?我對你不好的話,你還跟我們一起在土裡刨食呢。”
“我前幾年回老家,看到了跟你一起長大的山花,我差點沒認出來,都快比我還老了,阿霞,要不是媽對你好,教你抓住機會往上爬,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山花?”覃玉霞望著母親,神色凝重:“當年的事情,她好像也知道一些,你可彆和她說漏嘴了。”
“你當我是誰?我怎麼可能會說漏嘴?”覃母不滿地看了女兒一眼。
“我們趕緊上醫院,也不知道永前這腿傷得嚴不嚴重,這些事日後再說吧。”覃玉霞扯著母親,匆匆要走。
覃母這時候卻不著急了,她拉住女兒:“再等等,先說完話,醫院人多,說什麼都不方便。”
“還有什麼事?”
“伍再奇那個小崽子,是不是要去當兵?我告訴你,可千萬彆讓他去,萬一讓他出了頭,你還想壓得住他?有這個名額,還不如讓你再偉去,再不濟也得讓咱們家的人去。”
“再偉是不會去的,他怕苦怕累,整日就拈輕怕重,也不知道以後他怎麼辦,能乾得些什麼事。”覃玉霞有些悻悻地。
覃母圓團團的臉上現出了不讚同:“男孩子嬌氣些
有什麼?他還小,長大了自然就會懂事了,既然他不去,就安排我二孫子去。”
“這我可做不了主,這小崽子不知道哪極筋搭錯了,現在不怎麼肯搭理我,而且是他爺爺找的關係,我插不上手。”覃玉霞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