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不錯。”李愛鳳也接了一嘴:
“要是像她媽一樣,又醜又蠢,我還真的願意跳河了,我就算教牛爬樹,可能牛都會上樹了,教了她半
輩子,一點泡都不起!”
——不起泡意思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媽又做什麼傻事了?”狗蛋問,不然她奶不會這麼生氣,人前就下她臉子。
“我讓她炸丸子,她居然把一鍋油都搞得燃起火來了,我讓她拿鍋蓋把火蓋上,她不聽,硬要拿一瓢水澆上去,說火要水來滅。”
“結果鍋裡的油溢出來,那油還燃著火,差點把廚房給燒了,造孽哦,我前世無修,討了這麼一個兒媳婦…”李愛鳳滔滔不絕地罵著田桂花。
“我們老田家從來就沒有炸過東西。”田桂花瑟縮了一下,強自辯道:
“我想著它應該像燒開水一樣,油麵上會翻翻滾,那時才可以放丸子。誰知道,等了大半天都不見冒泡泡,我以為火不夠大,又加了一把,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它就起火了…”
剛回來的眾人麵麵相覷,狗蛋問:“我的親娘哎,油鍋起火了,你拿蓋子一蓋,火就熄了,你為什麼不知道?我們育紅班都教過的,滅油燃起來的火,要隔絕空氣,你一蓋上,沒有了空氣,火自己就滅了!”
“我又沒得上過育紅班!”田桂花理直氣壯地說:“誰知道這種事?我不是聽說,滅火要用水嘍?那拿
水來滅火,怎麼不對?”
“嘿嘿…”楊雙河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熱鬨,聽到這忍不住了:
“我一直知道你蠢,就不知道你能這麼蠢,哈哈,要不,你跟狗蛋去上幾年育紅班去?”
田桂花的小眼睛一瞪:“你倒是不蠢,為什麼又不乾?你兩口子,一回來,就當大爺,不對,我說錯了,你從來就是當的大爺!哼,自己不乾活,就沒有資格嘲笑彆人!”
這幾句話她倒是說得鏗鏘有力,頗有氣勢。
楊雙河低頭拂拂衣袖:“你當我喜歡說?這不是忍不住了嘛?你看,我多給你臉,都沒當場笑話你,硬是忍到了現在,哈哈,真是可樂…”
這兩個人,向來有宿仇,楊雙河不使勁地踏上兩腳,他晚上睡覺也不會痛快。
雲妮看了一眼田桂花,又轉過頭來安慰李愛鳳:
“行了,大伯娘,多大點事,彆生氣了,氣壞了自己,還要花錢買藥吃,狗蛋媽也不是故意的,經過這一次,她就會知道拿蓋子蓋了,且當花錢買個教訓吧!”
“哼…”楊奶奶也出聲了,她陰惻惻地說:“好好的半鍋油,就這麼報廢了,以後不許她吃油炒的菜,
就拿水來煮。”
“阿奶!”田桂花雙眼含淚:“我但凡和雙河吵架,你就這樣子,我沒有油吃,就沒有力氣乾活,也沒有力氣掙公分!”
現在不是楊奶奶當家,田桂花也不怕她了,而且她也經常下廚做飯,要偷偷吃油也不難了。
“好了,吵吵鬨鬨地像什麼話?”楊秋生敲敲自己的旱煙杆:“明天家裡就辦喜事了,沒的讓人笑話。”
“笑什麼?哼!”楊雙河又從鼻子裡直哼氣:
“我結婚的時候,又沒看到你們打鹿,打野鴨?個個裝傻充愣,現在又讓我彆吵吵,我沒得什麼好處,肯定要大聲嚷嚷!”
“你沒得過好處?摸摸你的良心再說話!你上班要用的一百,不是一隻大野豬換來的?不然你現在還不是和你哥哥一樣,在地裡掙工分?”楊秋生沉下臉,恨不得拿旱煙杆敲打他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