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姑爺,工人就穿工裝,對啵?又沒看到他去借人家軍裝來穿…”
李衛娟和喬回呂的話,成功地讓幾桌子的人都停了筷子。
這可是十分難得的事了,這些年,哪個家裡除了過年,基本上都不見葷腥,這滿滿一大桌的肉,還能讓人停箸,足見李衛娟的話功力不凡。
族裡年紀最大的三叔公,重重地放下筷子,責備李隊長:
“衛國啊,你是怎麼管家的?這衛娟是怎麼回事?她這是來慶賀的?還是來拆台的?要是你們爸還在,怕不又要氣死一遭?”
“就是,沒見過你這麼當姑的,三不知七,你是多久沒回村裡了?”
“你那個侄女婿在部隊當了個副排長,穿軍裝有什麼稀奇?”
“那台縫紉機也是真貨,是新郎官給的聘禮,你侄
女手上還帶了一塊正宗上海手表,你要不要說她是戴了個表殼?嘖嘖,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
說這話的是四叔公,說完,他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三不知七,也是本地土話,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意思。
“這不可能,前兩年訂親的時候,他不是還在村裡掙工分?”李衛娟瞪大眼睛,詫異地說。
羅樂蘋心裡一陣暢快:“你也知道說是前兩年,這都兩年了,還不許我姑爺上進?”
“一台縫紉機也值當你懷疑我姑爺的人品?彆說是他給的聘禮,就算他給不起,我們家陪送一台縫紉機又怎麼地?”
一席話說得李衛娟的臉一陣紅一陣。,
喬回呂卻在心中大呼吃虧,他隱秘地瞪了一眼熊千紅,當年要不是她纏上自己,說不定是自己也能得一台縫紉機了。
坐在羅樂蘋身邊的李紅梅火眼金睛,她偷偷對母親
說:“媽,這牛吹得好,你看,那姓喬的,悔得臉都綠了。”
“這可不是你媽吹牛,你爸他早有這個意思,咱們家的孩子不論男娃女娃,一律同樣看待,他說,如果我們做父母的,都不看重你們,嫌棄你們是女娃的話,你們到了婆家,又怎麼能立得起來?”羅樂蘋對小女兒說。
“以後我也找個好姑爺孝順你,你真是我的親媽!”李紅梅大咧咧地說,成功地被她媽打了一巴掌,外帶一句:“沒羞沒臊!”
李衛娟出了個大醜,被她男人拉著坐了下來:“吃飯,怎麼這麼多話。”
喬回呂也訕訕笑:“原來他這兩年當兵去了,怪道這麼久沒看到。”
說完他也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了紅燒肉。肥而不膩,口感軟糯的紅燒肉讓他眼晴一亮,頓時加快了下筷的頻率。
那一大碗扣肉,在他講話的時候,就被同桌的客人
挾得隻剩下一塊了,他嘴裡吃著紅燒肉,又趕緊把扣肉挾在碗裡。
然後眼睛又在桌子上巡邏一圈,再把一大塊肉骨頭摞在碗裡,才滿意地停止了下筷。
一時間,同桌的人都麵麵相覷起來,李紅梅又眼尖地看到了,她放下筷子,“蹬蹬蹬”地走進廚房,拿出來一碗紅燒肉:
“表姐夫,我們家請客,客人總是要管飽的,你不用摞這麼高的。”
頓時滿院子的親戚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