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機“咣當咣當”地一路急行,停在了發電廠,雲妮一個縱身,跳下車頭。
這時候,一群卸煤工看見火車停好,在煙霧繚繞中蜂擁而上,他們跳上車廂,掄起鐵鏟,將煤一點一點地卸下來,大量煤粉升騰,空中飄起了漫天的煤霧,把卸煤工的臉染成了一個個大花臉。
奔波了一天,蒸汽機又回到了龍源,雲妮背上自己的背包,在這寂靜的夜裡,回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裡,所有的房間都是靜悄悄的,估計大夥都已經睡覺了。
一推開自己的房門,雲妮看到,招待所昏黃的燈光下,那個身材高大,劍眉星目的青年看著自己微微一笑,臉上的冷冽便如同遇到了火焰,一瞬間悄然退散。
“我給你提了熱水,用毛巾蓋著桶口,這時候洗,
水溫倒正好。”伍再奇上前接過她的背包,“飯盒也用溫水泡著,你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雲妮的臉上閃過一抹感動,“你沒在辦公樓底等我,就是在弄這些東西?”
伸出右手擦了一下雲妮沾染了煤粉的臉頰,伍再奇漆黑如星子的眼眸有一絲心疼,“我小妮難道不是應該穿得乾乾淨淨地,每天隻蒔花弄草,修籬烹茶?”
雲妮看著伍再奇手指頭上的一抹汙跡,她抬起頭認真地說:
“再奇哥,我乾了幾天活,得出了一個結論,每個人過得都像是劫後重生,哪裡有什麼歲月靜好?一個人要多加努力,餘生才能毫不費力。”
“你倒是越挫越勇了?”伍再奇無奈,“好吧,你隻管往前衝,彆忘了再奇哥總是會在你身後。”
使勁地搖了搖伍再奇的手,雲妮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一都直知道的呀。”
伍再奇放開她的手,“去洗澡吧,水要冷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的雲妮無所事事,明天就要
走了,她決定到圖書室去,跟商和道個彆。
圖書室除了商和,照例寂寂無人,商和拿著筆,正在寫些什麼東西,看到雲妮過來,他停下了筆,“你們明天回去了?”
“嗯,我特意前來告彆。”雲妮拉過一張桌子坐下,“你那個弟子許才根上武術學校的把握有幾分?”
商和又繼續寫了起來,“不知道,我沒有跟他去參加麵試,他的名額是傅繁義給的,回來的時候,傅繁義說,有六七成的可能性。”
雲妮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翻了一下,隨口說,“我們幾個也參加了麵試,沒有意外的話,估計會和你的愛徒作同窗。”
“你們交給小許的那一式步法叫點水式?”商和抬頭道了一聲謝,“我當時以為不是什麼要緊的武功,所以沒有阻止狗蛋教小許,卻不知它精妙如斯,我們受之有愧。”
——這時候的武藝密技,人人都視若珍寶,哪裡會像雲妮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決定教授彆人。
雲妮微微一哂,“為什麼很多古老的技藝都失傳了呢?就因為人人都敝帚自珍。”
“還有些人家講究一個傳男不傳女,更有人覺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所以,慢慢地,一些東西就會失傳,以至種種絕技湮滅於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