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家夥在教室最後麵的牆根坐好,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書,煞有其事地在看,雲妮微笑著說,“嗯,外麵很冷,你倆乖乖地待在這裡,不要講話。”
在外麵逛了一圈的李紅梅回來了,一進教室,她就大聲說:
“哎呀我的媽呀,這風吹得我連話都不想說了,你們知不知道,我小時候寫作文,最喜歡用的一句話,就是:風就像媽媽的手,它溫柔地撫摸著我。”
“這風吹得也像媽媽的手。”雲妮清冷的聲音在角落響起,“隻不過是後媽而已。”
教室裡哄堂大笑了起來,“對對對,就像後媽的手,左一掌,右一掌,把人往死裡抽。”
笑聲稍停,何況偉說話了,“咱們這裡,一年就看到這麼一次大風,你們就覺得難受了?”
“我有一個表哥,他到內蒙古插隊,他給我寫信說,那裡一年隻刮二次風,一次就刮半年。”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合著他們那裡就沒有不刮風的時候?”
雲妮也在心裡笑了一笑,這個何況偉,終於過了他的少年叛逆期。
“小妮啊,那五個去龍源煤礦上班的今天就走了?都沒看見人了。”李紅梅看著少了幾個人的教室,悵
惘地長歎了一口氣。
“天下就沒有不散的筵席。”雲妮淡淡地說道,“歲月不可回頭,聚散不由你我,沒有不流的江水,沒有不飄走的閒雲,來去本尋常。”
李紅梅瞪了瞪眼睛,“你這是安慰我?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把我的傷口扒拉看了一下,覺得不夠深,再灑上一把鹽?”
旁邊的木田園拍拍李紅梅的肩膀,“就算是幫你灑上了鹽,那也是因為你的傷口要消毒,你怎麼不識好人心?”
李紅梅悻悻地說,“你胡說八道的功力都快超過我了,我還是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吧。”
“紅梅姑,外麵最涼快。”狗蛋加了一句,教室裡又爆出了大笑。
李紅梅摸摸鼻子,“你們胡言亂語的實力不夠,竟然用人數來湊?”
臨近放學,風似乎吹得小了一些,雲妮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她知道,明天早上的天氣才是極端天氣的開始。
老師宣布下課,雲妮站了起來,她拍拍手,聚集了大家的眼光,才說,“同學們,明天早上的溫度很有可能降到三四度,大家彆掉以輕心,多穿幾件衣服來上學。”
“噗呲…”一聲輕笑聲響起,在一乾應諾聲中,顯得異常清晰,“你們這是要把我的大牙笑掉才肯罷休
?”
大家轉過頭齊刷刷看過去,這個聲音吐字清晰,還抑揚頓挫,大家一聽就知道是新來的男同學容紅旗,據說他是打北方來的,所以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
看到大家都看向他,他得意地聳聳肩,“我老家一到冬天就沒有不下到零度的天氣,我春節在家裡的時候還是零下十幾度,你們三四度就拉警報,會不會是大驚小怪了?”
“哇…”他的話成功地引起了同學們的驚歎,大家都圍了上去,
“我還是小時候見過零下的天氣呢,你們那是不是天天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