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安平街的事情,李紅梅直接把自己父母和坐在牆角的哥哥震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不能吧?”李隊長搶過羅樂蘋舉在半空中的毛巾,自己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我的小紅梅,那個院子這麼大,位置又好,小伍說給就給了?”
“小伍說,是我姐夫該得的。”李紅梅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他說是上山打獵的分紅。”
李隊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小心翼翼地往外麵看了一眼,又搖搖晃晃地回床邊坐好,才語重心長地對李紅梅說:
“我的小閨女,你嘴上要帶把鎖頭才行,這種事情,你就這麼大咧咧地說出來,萬一給彆人聽到了,舉報到部隊,你姐夫就可以回來接著種田了。”
“我知道輕重,這不是在家裡悄悄告訴你們嗎?”李紅梅往凳子上一坐,“我白天都忍了這麼久,就是準備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說的。”
“得了,大驚小怪。”羅樂蘋白了丈夫一眼,“半夜三更的,誰還躲進你院子裡偷聽你說話?”
“預防萬一啊,事關重大,我們多小心都不為過。
”李隊長摸摸自己紮手的寸頭,
“你們是不知道,我有一個戰友,當年就是因為有人從老家寫了一封檢舉信,被退了伍,那信裡說他十二歲那年偷了彆人地裡的幾個紅薯,偏偏他也承認了,這麼著,他就卷行李回去了。”
“嗐,哪個少年不禍禍過莊稼?”羅樂蘋不以為然,“誰這麼缺德還不帶冒泡的,害了彆人,他自己就能頂上怎麼地?”
李紅梅卻明白,“這世上永遠少不了這種人,他覺得自己既然沒有,你也應該沒有。雲妮告訴過我一句話,這世界上,能讓人拿得起,放得下的,隻有筷子。”
坐在牆角的少年聽到這句話,他的腰板突然挺直了起來,眼中澄澈的目光猶如一泓潭水,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生氣勃勃的微笑。
——拿得起,放得下?就這麼簡單嗎?
李隊長向床頭靠去,才歎道,“小雲妮倒是個明白人,紅梅,你要向她學習。”
“是啊。”羅樂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妮子,明明以前她就是一副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模樣,這幾年,變化真大,我越發看不清楚她了。”
“你?”李隊長酒意湧了上來,他慢慢閉上眼睛養
神,“你隻要記住,她以後會有大出息就行了。”
羅樂蘋幫丈夫脫下鞋子,讓他上床躺好,李紅梅也趕緊幫父親蓋上被子。
昏昏欲睡的李隊長這時聽到了自家婆娘的一句嘀咕,“紅梅呐,雲妮如果不是你姐夫的妹子就好了,我一準上門去求親,讓她做你的嫂子。”
一句話,屋子裡的另外三個人馬上有了反應,李紅軍霍然站了起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媽媽,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當誰都配得上人家?你就敢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