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睡覺…”駒駒打了一個響鼻,“明天早上,我就看這個人怎麼倒黴,嗬嗬…我小主人等閒不會發火,發了火就不會輕易罷休。”
跟駒駒抱著同樣心裡的不止有小烏龜,四點五十,院子裡詭異地就擠滿了老楊家的大大小小。
田桂花老老實實地在幫四海燒火,四海在給大家下麵條。
麵條的澆頭是昨晚雲妮已經煮好了的,她把剁碎的蔥薑末合著肉沫子,用一大勺油爆好,打算今早上拿來淋到麵條上,讓田桂花看得直咽口水。
狗蛋敲碗喊開飯的時候,正是四點五十八分,田桂花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再過二分鐘,就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了,他會怎麼一個下場呢?田桂花悄悄問了一聲自己兒子。
“會有怎麼一個下場?”狗蛋並起自己的食中二指,在田桂花圓乎乎的肩膀上麵比劃,
“我小時候做錯了事情,一般小姑姑就會在我這裡一點,然後,我的身體裡就會像有許多小螞蟻在裡麵爬,癢乎乎的可難受了,撓也沒有用。”
田桂花激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
“媽,我勸你千萬不要去挑戰小姑姑的底線。”狗蛋趁機教母,“你想想,我撓你的腳板底,你都說受不了,那麼多的螞蟻在你身上鑽來鑽去,會是什麼一個感受?”
“你們要在家裡待多久?”田桂花悄聲問狗蛋。
楊雲妮做的飯菜再好吃,她也開始有些慌了,連楊雙河都反抗不了雲妮,她憑什麼敢說自己能逃脫?上山砍柴什麼的,自打她嫁過來還沒有去過呢。
閒話間,楊雙河終於出來了。
大家下意識地側耳聽了一下,堂屋的大掛鐘這時候敲響了,整整五下。
“開飯。”雲妮從盆裡挾了一碗麵,再淋上澆頭,遞給了楊妹妹,“慢慢地吃,可彆弄灑了。”
楊雙河草草洗了一把臉,就黑了一張臉大馬金刀地在凳子上坐好。
老太太放下手裡的碗,急急走到麵條盆旁邊,打算幫他挾一碗麵。
現在家裡這些人下至狗蛋,上到楊秋生,沒有一個肯聽她的指揮,她隻好親自上陣,幫她的寶貝乖孫端碗拿筷子了。
“咳咳…”狗蛋睜著一雙大眼睛對楊雙河說,“二叔,我三歲那年,我小姑姑就對我說:自己的事情自己乾,不知道端飯算不算自己的事情?”
楊雙河心裡湧起一陣戾氣。
睡眠不足和不得不屈服於堂妹的憋屈,再加上田桂花那一副嘲弄的臉色令到他心裡滿是凶暴。
楊雙河正打算不管不顧地掀掉眼前這一張桌子,讓大家都不好過的時候,他耳邊傳來了一個“唏律律…”的叫聲。
這一個叫聲,猶如一盆冷水把他從頭到腳淋了一遍,他的臉色倏地白了。
昨晚上,他不信邪,硬是在二點的時候收拾了自己的幾件衣服,悄悄打開院子的大門,打算走到南平鎮一個同學那裡躲幾天。
在他想來,等這個臭丫頭走了之後,自己再大搖大擺回來,這個家,還不照樣是他的天下?
淩晨四點,走到南平鎮一條分岔路口,他鬆了一口氣,隻要再過五分鐘,他就能敲響那個同學的門口,再美美的睡上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