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醫生們都走了,在外麵逛的狗蛋進來了,他小聲地對伍參軍說,“伍爺爺,我告訴你,這裡真的不能住了。”
“為什麼?”伍參軍難得看見一個不害怕他的小孩,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臉。
“我剛剛逛到手術室的門口,聽到一個護士阿姨在安慰人,她說:彆害怕,勇敢一點,闌尾炎是最簡單的一個手術。”
伍參軍記得大院有一個警衛員也割過闌尾,他點點頭,“確實是最簡單的,這個護士並沒有說錯。”
“可是…”狗蛋苦著臉說,“她這句話是對那個準備給病人動手術的醫生說的…”
伍參軍默了,“這麼大一個醫院難道是派實習生動手術?”
伍再奇彈了一下狗蛋的腦袋,“整天亂轉悠,小心又讓拐子捉住了。”
“嗐…”狗蛋不以為意,“以前拐我的人,現在不是在好好替我們掙錢?再來一幫拐子,我還讓他們給我們做牛做馬去。”
雲妮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女孩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她無視屋裡所有的人,猛地撲到伍參軍的病床前麵,哀戚地對著伍參軍哭道,
“爸爸,你幫幫我,我在他們老覃家再也待不下了…”
剛剛說完這麼一句,她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狗蛋眨眨眼睛,“小伍叔,這不是你們家那位老奶奶嗎?她哭得這麼傷心乾什麼?”
“她已經不是我們家的人了。”伍再奇十分清楚地說,“以後,她叫婁蘭。”
她們遷戶口的時候,伍參軍給民政局和城西的戶籍科打過招呼,讓他們把伍再蘭的名字改了,就叫婁蘭,他連一個“再”字都不肯給她。
伍再蘭,不,現在該叫她婁蘭了。
伍再奇的話音剛落,婁蘭隻恨不得爬起來扼住他的脖子狂搖幾下,她一臉暴戾地從病床上站直了身體,大聲地朝伍再奇咆哮,
“伍再奇,都怪你…都怪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要恨死你!恨你一輩子!”
伍再偉從她一進來,眼神就冷了幾分。
這個妹妹越來越像一個瘋子,現在又聽到她這麼乖張的話,忍不住大喝了一句,“婁蘭,你要發瘋,就
回你家,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伍再偉…”婁蘭的炮火對準了他,“你就隻顧自己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兩句話她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喊出來的,她全身顫抖著說,“你知不知道?我和媽媽分到的床就在門口邊,每天晚上,這些人就在我的床邊進進出出,我…”
“你不是頂喜歡去你姥姥家?你經常說你姥姥對你比對你表哥還好?”伍再奇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就忍不住了?你要知道,這,本來就是你該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