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憋了一股氣,恨不得有人來找她麻煩,她暗暗下了決定,不管誰來找她麻煩,她一概算在王俊傑和韓菲菲身上,非要揍他們一頓出氣不可。
誰知道,王俊傑這麼識趣,從來就不在她眼前晃蕩。
這時候,楊雙河出門跟巫朝陽搭腔,巫朝陽卻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兄弟,你莫不是在騙我?你知不知道,小楊同誌連身邊的一匹馬兒,都要想辦法帶它進泮溪酒家吃飯,她對馬兒尚且如此,何況對一個堂兄?”
“駒駒都要吃泮溪酒家的點心?”楊雙河氣急,“這個臭丫頭,她連堂哥都不認了,竟然對一匹馬這麼好!”
他這麼一說,巫朝陽了然了,他上下打量了楊雙河一眼,“怪道你這麼淒慘,原來人家不認你,既如此,你也彆靠近我,沒的讓小楊同誌和小伍同誌怪罪於我!”
小猴被抓,巫朝陽心驚膽戰之下,找到丁鎮雄問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丁鎮雄已經查過,巫家並沒有牽涉在內,所以對他實話實說,說人是楊雲妮捉住的,讓他以後長眼一點,不要得罪她。
半年前,伍參軍空降粵省,巫朝陽打聽到他是伍再奇的老子,更加心驚。
半個小時之前,他聽到丁鎮雄跟伍再奇通電話,說他們會在這個招待所落腳,就急急趕來,想試一試跟人家冰釋前嫌,誰料到,前嫌未釋,倒被這個煤黑子喊住。
巫朝陽跟楊雙河說完話就趕緊走了,自己的一身腥還沒有洗乾淨,彆又沾染上另一層。
楊雙河呆立在原地半響,冬夜裡的寒風,呼呼從他棉襖的破洞裡鑽進去,似乎要鑽到他的骨頭縫裡,他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
那一天,一群穿著軍裝的人從天而降,把他新買的自行車和那些電子產品全部繳了。
他現在還記得那種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來的感覺,跟現在這種寒風刺骨類似而不儘相同,那時候是心冷,而現在是身冷…
一千塊錢就這麼沒有了!
不管過去了多久,一想起這件事,他的心就一陣一陣的抽痛。
在羊城浪蕩了幾天,身上僅有的幾塊錢也用完了的時候,他碰到當初到龍源煤礦進貨的客戶老朱,老朱同情他的遭遇,給他安排了一個送煤工的工作。
這個工作每個月能得到三十多塊錢,但卻辛苦不堪。
他的工作就是穿梭在煤場和住戶之間,來回往返幫居民送蜂窩煤。
送煤可不是送到人家大門口就算了,你得幫人家用煤筐把煤挑進院子裡,有時候,碰到板車進不去的地方,他就或挑或抱把煤送到家。
一塊蜂窩煤重兩斤半,他每天要送四、五百塊,加起來就是一千斤,像現在這種大冬天,正是用煤的高峰,他曾經一天送過四、五千斤,一天下來手臂都要腫了。
就在昨天,他因為上坡的時候一不留神,車頭翹了起來,一車煤灑了一地。
那一刻,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不管不顧跑回那個永遠能幫他遮風避雨的小院子,還是繼續苦熬等待機會翻身?
這兩個念頭每天不停地在他腦海裡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