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錄音放完,最後是李紅梅委屈不已的聲音,“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這個叫趙小文的新同學,一進寢室就要求我們換床位。”
“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要關愛殘障人士,我看她身
材那麼矮,就好心問她,是不是因為太矮不好爬上去,那麼我們就給你換吧。”
“我萬萬沒有想到…”
廣播裡,李紅梅的聲音哽咽了起來,“我沒料到,一個‘矮’字竟然觸碰到了她的禁忌,她一巴掌就朝我打了過來,這還不算,她還拿穿了皮鞋的腳狠狠地踢了我一腳......”
“就在昨晚,我深深地理解了白毛女那種深切的痛苦和淒愴,我和楊雲妮同學抱頭痛哭了一場,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我決定忍下這種莫大的痛苦,誰知道…”
一句誰知道,讓寧城武校出來的同學心都揪了起來,趙小文,你這個倒黴孩子,肯定是今天早上又作死了…
果不其然,李紅梅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頂著刺骨的疼痛勉強掙紮著來上學,竟然發現,她已經把我們床鋪上的東西胡亂扔到了另外一個床位,而她則大搖大擺地說,‘我趙小文是誰?我要乾的事情就沒有乾不了的’
!”
下一刻,她的聲音變得鏗鏘有力了起來,“同學們,你們說,新社會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不講理的惡霸?所以我敢肯定這個人是潛入我們無產階級內部的敵人!”
說到這裡問題就嚴重了,如果是在兩年前,有這一番話,管你有理無理,先審查了再說,可是這兩年政策寬鬆了很多,這些話隻引起了微微的震動。
寧城武校考上來的人卻在李紅梅說出楊雲妮的名字之時,麵色慎重了起來。
楊狗蛋挑戰他們的時候,可是說清楚了,他小姑姑在農校這四年,他們就得把她當作親姑姑看待,現在他們姑姑的床位都讓彆人給占了,那個小煞星不知道要怎麼發作呢。
這兩年,寧城武校已經儼然成了楊狗蛋的天下。
他不但自己身手了得,他那隻異種三眼雕也不是吃素的,曾經有高年級的同學試圖去捕捉它,卻被他一個翅膀扇飛了好幾米,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挑釁他在寧城武校的地位。
過了不到十分鐘,李紅梅身邊便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說的話頓時讓李紅梅大喜過望。
她沒有想到這個叫趙小文的竟然有這麼一個把抦,她這可就要好好照顧照顧她了。
這個時候,李紅梅帶著雲妮正在飯堂繪聲繪色地說著這件事情,
“你們是不知道,我從小到大,少說也上過五六個學校,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嗐,那是你見識淺薄。”跟她同班的鐘紅衛十分老練地說,“這位同學已經算不錯了,上次有一個直接跟我說我爹叫什麼什麼,你這個還沒把爹亮出來。”
雲妮眉頭一挑,笑了,“她也許想亮的,她問我們:你知道我是誰嗎?從這裡可以看出,很可能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你…你們…”穿著一條碎花裙子的趙小文跟在一個老師的後麵過來了,正好聽到了這一句話,她轉過頭對那個男老師說,“覃老師,你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