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隻與她們相處了一二天,他也知道這個女娃兒生性豁達樂觀、開朗鎮定,可是,這一刻,她仿佛被恐慌和驚懼占據了整個心神,全身如墮冰窟搖搖欲墜。
闕夜歌眼睛裡的冰寒在一瞬間褪去,她抬頭緊緊盯著雲妮,瘋狂快意地笑道,
“害死她?不,我怎麼會舍得讓你娘死?我所求的,不過是要楊帆遠時時活在痛苦當中!就好像我一般,永遠不知道什麼叫歡快喜樂!”
一雙明眸再也沒有一絲鎮定,闕夜歌繼續痛痛快快地說,
“我一輩子孤苦淒涼,他卻跟嬌妻愛女其樂融融、儘享天倫之樂…”
“天道爺既然不管,我便要替天行道!”
闕夜歌唇角勾起,黑白分明的寒瞳裡漾起了微瀾,“十幾年前,我隻不過給了蕭昊天一個讓他衝到元嬰的承諾,讓他把你們禦獸宗攪亂,他就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
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全部驚呆了。
這是什麼劇情?
古渡安幫在場所有的人問出了心裡的疑問,“這個世上,有無數的家庭熙熙融融,為什麼你就偏偏不讓這個小楊姑娘家和睦融洽?”
闕夜歌的臉上升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她似乎想接著再說些什麼,衣袖卻被自己徒弟輕輕拉了一下。
悚然一驚之後,闕夜歌纖長的睫毛輕覆在眼睛上幾息時
間,再次睜開眼之時,眸中已然一片清朗明澈。
“咱們走!”闕夜歌深深地看了一眼雲妮,眸底又是一片攝人的冷芒。
下一秒,師徒倆縱身輕輕一躍,跳上飛劍,一紫一白兩道身影消失在茫茫天際。
“你爹是怎麼得罪了她?”李紅梅這時候才說得出話來,“竟然被這麼一個惡毒的婆娘恨得咬牙切齒?”
雲妮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聽我爹說過關於她的隻言片語。”
“或許這就是問題的症結了。”楊雲霄拍了這麼多電影,對這種事情敏銳得很,
“她這種神情一看就像是一個暗戀師父的人,苦求不得之下,又發現師父可能都不記得她了,可不就惡從膽邊生?”
“楊師伯,我覺得你這話不中亦不遠矣。”狗蛋很是讚同,他十分老成地歎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撥刀相向?為什麼她就不能做一個好姑娘,隻在彆人身後默默祝福、悄悄守護?”
李紅梅嗤笑一聲,“她一看就執拗得很,肯定不樂意做這種傻子!”
“默默祝福?悄悄守護?”宋良駒在遠處慢慢地拉下臉
上的口罩。
嘴裡重複了一下狗蛋的話,宋良駒眼神極其複雜地看著臉色白得幾乎透明的雲妮,似憐惜卻又如苦澀,下一秒,他微微垂下了眼簾,將所有的激蕩遮掩在長密如扇的睫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