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在做夢。赤井秀一想。
工藤新一本來抱臂在邊上興致勃勃地聽著,忽然蹙起了眉。
他在教室內環顧了一圈,馬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把放在包裡的小提琴。
朗姆酒幼稚園的財大氣粗體現在各個方麵,包括但不限於哪怕隻是六歲以下小孩上的音樂課,該有的樂器卻一個都不少,連不怎麼有人用的小提琴都每天在被好好保養調音,工藤新一一拿起來就處於能演奏的狀態。
他握著那把小提琴和琴弓,走到了正坐在鋼琴前的琴酒身邊,等待了幾秒,流暢地接了進去。
這首歌是比較耳熟能詳的名曲《奇異恩典》,也是工藤新一比較喜歡的歌曲之一,他沒想到琴酒會選擇彈這首來給音樂課開場。
兩人的合奏有著說不出來的默契,令周圍一圈小朋友完全移不開眼,都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家兩位老師,直到音樂聲停住,他們才乖乖地出聲驚歎:“平井老師的小提琴拉得好好聽!”
工藤新一愣了愣,沒什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表情還有些小得意:“我跟你們的黑澤老師經常一起合奏呢。”
琴酒驀然出聲:“是嗎?”
工藤新一僵住:其實是和‘黑澤陣’經常合奏才對。
琴酒倒沒其他的意思,拜莎朗留下的無條件信任工藤新一這個指令所賜,他並沒有想到彆的地方去,而是不動聲色地思考一件事。
在琴酒的記憶裡,自己是組織從小培養的殺手,他本來就在組織內的基地長大,一切都是為了組織服務,學的那些技能也一樣。
殺手要會殺人就夠了,不需要彈琴,也不需要烹飪,如果旁的興趣太多,占用的是他做任務的時間。
能一步步走到組織topkiller這個位置的琴酒,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去浪費。所以像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最開始想的那樣,他的確不會彈琴,也從沒想過自己坐在鋼琴前彈奏的模樣,那沒意義。
然而他的手才放到琴鍵上,就不由自主動了起來。
琴酒眼睜睜看著認知中不會彈琴的自己讓手指在黑白琴鍵上翻飛,更是聽見一曲結束後身邊拉提琴的軒尼詩說,他們兩人經常合奏。
……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工藤新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琴酒的雙手離開琴鍵時靠近了過來,伸手過去按在了某個鍵上。
“不對。”他脫口而出。
果然。他想,剛才沒有聽錯。
這個鍵的音準不太對。
一般幼稚園裡的鋼琴再準也不會準到哪裡去,可前麵他也說了,朗姆酒幼稚園財大氣粗,連平時不怎麼有人用的小提琴都準備完善,經常會需要使用的鋼琴為什麼會調音不準?
“平井老師還會彈鋼琴嗎?”坐的近的小朋友好奇地問。
“嗯?不會啊。”工藤新一爽快回答,“我學了快二十年的小提琴,是因為我的偶像福爾摩斯也是個出色的小提琴家,鋼琴我真的不會彈。”
“那老師現在在乾什麼?”另一個小朋友問。
工藤新一眼尖地瞥到音樂教室窗外有一道躲躲藏藏的人影,心念一動,笑眯眯地稍微放大了一點聲音說道:“雖然不會彈,但是老師有絕對音感,聽得出來這架鋼琴有不準的音哦。”
下一秒,一枚子彈從窗口的方向飛射而來,工藤新一下意識想躲避,就被一隻手迅速推開,摔在了地上。
麵色冷到凝霜的銀發青年絲毫沒打算處理自己中槍的右手,腳步一轉方向,眨眼的功夫已經用還健全的左手撐著窗沿翻了出去。
工藤新一也冷下了臉,抿唇凝重地對赤井秀一示意留下,自己跟在琴酒後麵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他有預感,要是他動作慢一點……犯人絕對會被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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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琴酒的速度,想要追上那個逃竄的人不是難事。
即使他的大腦正在被新出現的記憶碎片折騰得疼痛難忍,也能在看到那個人從牆頭翻出去後一個助跑踩在牆上,再動作乾脆利落地從牆頭跳下去,正好踩在那個人的背上,將其狠狠壓製。
他盯著自己被血染紅的右手臂,狠命晃了幾下腦袋,試圖把裡麵的場景甩出去。
血、屍體、槍口還有……赤井秀一那個叛徒?
怎麼哪裡都有組織內老鼠的身影!
工藤新一順著地上的血跡翻過了牆頭,還沒下去,就看見琴酒渾身殺意快滿出來地踩著犯人的後背,而那個開槍的犯人臉色慘白,似乎馬上就要撅過去了。
工藤新一鬆了口氣:好歹還是趕上了,琴酒沒有就地給犯人一槍送進黃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