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隻波本(1 / 2)

降穀零走進那家酒吧的時候,那個銀色長發的背影正坐在吧台前,而整間酒吧裡除了他們兩人以外,連調酒師都沒有出現。

他心下一緊,表麵卻還鎮定自若地走上前,在黑澤陣的右邊落座。

作為被突然喊過來的那個人,降穀零這時不知為何反而不覺得緊張了,他也不急著先開口,而是伸手拿起自己位子前麵擺放的酒杯在吧台前暖黃色的燈光下晃了晃,裡麵圓潤的冰球也隨之與杯壁碰撞,發出略顯沉悶的聲音。

這像是一個信號,使吧台前莫名凝滯的空氣重新流動了起來。

“前段時間,朗姆指派了庫拉索前往公安臥底。”穿著一身黑的那個人握著杯子,慢條斯理地說,“庫拉索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因此,最適合她的任務就是在公安的數據庫裡找到他們安插在組織裡的老鼠。”

降穀零搭在酒杯上的手指顫了顫,表麵仍然保持淡定地往身旁瞥去一眼:“噢,是嗎?這也和我們接下來要說的‘臨時任務’有關?”

“對於叛徒的氣味,我的鼻子可是很敏感的。”對方不為所動地說,語氣淡淡,意味深長,“波本,你覺得誰會是那隻老鼠?”

“……哈,我可沒聽過這種事。”

“況且叛徒是誰也與我無關吧,我隻在意自己的任務。像野貓一樣四處抓捕老鼠——Gin,這難道一直不都是你最擅長的領域麼?”降穀零冷嘲熱諷地說完,便將冰涼的杯口抵在唇瓣上小飲一口。

他的動作忽然停頓住了。

被稱作Gin的男人終於正麵向降穀零投來了視線,那雙被遮掩在黑色帽簷和銀色長發之下的綠眼睛裡最清晰的情緒就是審視,繃直的嘴角帶著冷酷的意味,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如何?”對方明知故問,“蘋果汁的味道。”

一股寒意從降穀零的脊椎末端一路竄到了頭頂,他瞬間就聽明白了這句話。

也許是習慣,也許是什麼儀式感,組織裡的人在外麵總是喜歡點和自己的代號有關的酒,琴酒麵前那杯毫無疑問就是一杯Gin,然而提前放在他麵前的這一杯卻是假裝成酒的蘋果汁——假裝成酒,和他一樣。

也許是吧台前的酒精味太濃鬱,他居然直到品嘗才發現這件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琴酒。”降穀零努力控製住表情唰地冷下去,把玻璃杯擱在了桌麵上,“哪怕是你也沒有理由在沒證據的情況下隨便懷疑同伴吧。”

“這條規矩在我這裡,隻對‘同伴’有效。”銀發殺手嘲諷地說,“所以在質疑我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名字會出現在庫拉索傳回臥底名單的那條簡訊上?”

一瞬間,降穀零如墜冰窟:被發現了!

他下意識動了動腿,接著強行止住動作,用冷靜的目光看向殺手:“不對吧,以你的習慣,要是真的確定我是叛徒,就不可能還會坐在這裡告訴我這件事,還給我解釋的機會,而是直接送我下地獄了。”

降穀零的食指屈起,扣了扣桌麵。

“讓我猜猜,庫拉索目前狀態不明,組織也許還無法確定她傳回來的信息是否準確。”他指出的同時,後背其實已經快被冷汗浸濕了,“所以你就來試探我了,對吧?”

降穀零敏銳地察覺到琴酒的眼神變了變,似乎帶上了些許……欣慰??

不,是錯覺吧。

他聽見琴酒情緒不明地說:“很遺憾,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如果你的解釋無法讓我滿意,我會親手送你去地獄和那個紅色的幽靈見麵的。”男人扯動嘴角,“我說到做到。”

“還真是冷酷啊,不愧是你呢。”降穀零不動聲色地按住手臂,仍然用輕鬆的語氣說,“真可惜,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畢竟,我根本不是什麼老鼠。”

“再說,你真的覺得庫拉索的簡訊是對的嗎?”他意有所指,“要是公安那些廢物的目的就是給我們傳遞錯誤信息,那你可就要親手殺死不知多少個對組織忠心耿耿的成員了。要是真走到這一步,恐怕就算是那位,也不會繼續……”

“袖手旁觀了。”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的空氣比最開始還要凝固,濃稠的殺意在狹小的空間裡釋放,令人頭暈目眩。

此刻,降穀零清楚地感知到了,琴酒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黑澤陣想,就嚇到這種程度也夠了,要是再得寸進尺一點,也不知道這個小鬼會不會被嚇哭。

嘶,這麼說起來,他倒還真的有點想看在自己視角下頂著波本外貌的降穀零哭出來,總有一種欺負真正的波本的愉悅感。

黑澤陣堅定地認為,這都得怪記憶裡那個情報組黑心怪,心眼比誰都多,說話比誰都神秘,還是個真正的叛徒……要不是因為麵前這個是自己曾經帶過的學生,黑澤陣看見這張臉的時候就會揍過去了。

替另一份記憶裡的琴酒動手。

他的眼神深沉了些許。

從工藤新一那裡,黑澤陣得知目前除了工藤新一以外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幻象,就比如麵前看起來體格健康外形條件優越的成年人波本,實際上還是原來那個七歲的小學生降穀零。

因此,給降穀零喝蘋果汁除了確實有一點想嚇唬對方以外,更多的是因為他自認並不是會給小學生喝酒的糟糕大人。

連抽煙的衝動都被抑製住了——黑澤陣還不打算讓小學生吸二手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