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餘雖然抱著神原幸太,但明顯壓製不住前者,揮起的拳頭最後刮過鈴木雄一郎鼻子,將對方的眼鏡打飛了出去。
而鈴木雄一郎似乎沒想到事會變成這樣,慌慌張張捂著鼻子踉蹌後退一步,然後撞在了桌沿上。
叮叮當當。
桌子搖晃,餐具互相碰撞,叮當作響。
姚亮等人反應慢李多餘半拍,但還是反應過來了,一桌五個人,一個去扶鈴木雄一郎,另外四個走出卡座擋在了李多餘和神原幸太前麵。
幾個人推推搡搡。
李多餘拉著神原幸太,幾個人擋在鈴木雄一郎的前,加上剛剛鈴木雄一郎的嚷嚷,徹底讓整個家庭餐廳都沸騰了。
眾人跑過來,拉架的拉架,看戲的看戲。
架沒打起來,家庭餐廳就已經亂做一團。
幾個服務員和老板一起過來,勸解著雙方,都快哭了。
越來越多人圍到他們這邊。
就連窗外,都有不少人隔著玻璃在圍觀。
亂糟糟的。
有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邊的人。
邊的人一知半解,說著什麼動畫、簽名什麼的,不是很詳細,但勉強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了。
簡單來說過程就是兩撥人之前沒見過,老的搭茬,年輕人拿什麼東西給對方,然後被罵,最後憤而打人。
為什麼動手的原因傳開了。
而這段時間。
衝突的雙方已經停下掙紮和推搡。
神原幸太眼睛雖然依舊很紅,但已經能控製住緒。
他深吸口氣,晃了晃腦袋,慢慢走向還捂著鼻子,坐在椅子上擦鼻血顯得很弱勢的鈴木雄一郎。
圍觀群眾們趕緊去攔他。
他硬是闖到了附近。
然後,蹲了下來。
眾人見他不是動手,鬆了口氣,這才沒繼續攔著。
神原幸太蹲在地上,彎腰將掉落在地上,能看到的原畫紙碎片慢慢撿了起來。
隻是因為眾人的踩踏,能找到的碎紙片已經不多了。
李多餘也過去幫忙。
兩人低頭撿著碎紙片,靜默無聲。
神原幸太看著手心一張張撿起來的碎紙片,突然發現,這些碎紙片如果胡亂拚接到一起,其實是可以變成任何圖案的。
比如前些年,鈴木雄一郎監督的《異域》,那部他最喜歡,覺得是年度最佳的動畫。
再然後,他覺得紙被撕碎了……
也好的。
就是傷心。
“我很喜歡你監督的動畫,我請求你簽個名,你不答應,可以。你不忿我打擾你,公共場合罵人,很難聽,我也忍了!
我真的很喜歡你監督的動畫,其實如果你隻是罵得難聽,我過後想起這回事,估計對你的評價也不會變,應該還是,你很厲害很有才,頂多,也就加多一句不好相處就算了。”
神原幸太抓著碎紙塊,突然站起來。
“但你為什麼撕了這張原畫紙?這是你的東西!?”神原幸太朝鈴木雄一郎伸出了抓著碎紙塊的手,往前一步,看著鈴木雄一郎。
他現在很冷靜,但感覺比暴怒時可怕多了,那時候是血上頭,現在他看鈴木雄一郎,感覺就要把他挫骨揚灰了一樣。
鈴木雄一郎張了張嘴,沒想到事會鬨成這樣,光顧著發泄,爽快過後,看著神原幸太的目光,他有點害怕了。
但他根本就不願意低頭認輸:“寬鬆世代……”
“一張紙而已。”
姚亮看況不對,趕緊打斷了鈴木雄一郎。
現在圍觀的人,可是有不少跟神原幸太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他們也是所謂寬鬆世代出生的人。
“嗬,一張紙?”
神原幸太旁的李多餘也站起來,注視著姚亮,“你就認為這是一張紙?”
“難道不是?”
“你也這麼認為嗎?”李多餘看著鈴木雄一郎,同樣伸出了抓著碎紙塊的手。
兩人一起伸出手,握拳,拳頭裡麵是碎紙片……
一個個大佬的簽名和簡單線條勾勒出來的簡筆畫沾著臟汙,碎成了一塊塊……
他們兩個就像在做某種儀式感一樣。
有點可怕。
盯著兩人,鈴木雄一郎沒說話。
“哈。”李多餘看鈴木雄一郎不說話,仿佛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譏諷地笑了笑,“我記起來了,你們剛剛說過巨人,新企劃什麼的,還提了一嘴yuki工作室。怪不得我們進來,你們對我們說的話那麼大反應,怪不得你對顧雪那麼仇視。跟yuki工作室新企劃同題材?跟顧雪有仇?還是單純的,嫉妒?”
姚亮眯了眯眼,想說什麼。
“算了,其實我也不想了解這些。”李多餘放下了手臂,打斷了姚亮,看著鈴木雄一郎,“隻是,我沒想到,幸太已經將紙遞到你眼前了,你連看都不專心,甚至都沒注意到上麵寫著什麼,隻是一張紙而已,哈哈……去你嗎的吧!”
李多餘笑著笑著,突然猙獰著臉,狠狠吐了口口水。
“就一張紙而已?一張紙你媽!”
李多餘往前一步,直接推開擋路的姚亮,一腳踩住鈴木雄一郎被打飛的眼鏡上,然後使勁碾了碾,“我現在這麼乾,就說這隻是一副眼鏡而已,你什麼反應?生氣嗎?知道什麼感覺嗎?我不想朋友明天成為想要偶像簽名不成,就怒而動手還進了警局繼而丟掉工作的傻粉絲,你們就以為自己乾的事沒問題嗎?還一直在旁邊看戲,你們覺得自己是長輩就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喜歡你們的年輕人?當孫子來罵?寬鬆世代的廢物,你們還真敢說!現在說多一句啊,大聲一點,大聲地罵一句寬鬆世代的廢物啊!著名監督鈴木雄一郎!”
李多餘這話一出,不少年輕人的臉色變了。
這種偏見由來已久,但由來已久跟當麵說出來,意義不一樣。
姚亮也變了臉色,特彆是在李多餘將鈴木雄一郎的名字喊出來的那一刻。
一時之間,氣氛僵住了。
年輕人看鈴木雄一郎的眼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