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樂章定定看了他一會,定遠侯世子目光堅定,毫不退讓。
“好。”最終,詹樂章在這樣的目光下屈服。
詹樂章交代得徹底,根據他說的,蕭晟昀很快查實。
他沒有隱瞞江苓,就算他想瞞,也瞞不了多久。
江苓聽完後,久久沒有言語。
好半晌,他才開口:“所以,樂章不是定遠侯的孩子,而是皇室中人?”
“苓兒生氣嗎?”
“生氣什麼?”
“生氣他騙你。”
江苓搖搖頭:“生氣倒還好,他這樣的身世,本也不該到處宣揚,他要給父母報仇,當年四皇子和四皇子妃的事,果然另有隱情。”
皇位爭奪,從來都不是兒戲,這條路上,遍布荊棘與血腥,稍不留神,就會落個屍骨無存下場。
“可那樣的話,為什麼最後登基的不是韓王?”
“因為韓王生母不顯,在朝中沒什麼支持,先皇當年娶了母後,得到謝家支持。”
那個時期的謝家何其鼎盛,有謝家這個助力,先帝的奪嫡之路格外順利,韓王生母隻是四皇子母妃宮裡的一個宮女,因一個意外才有了他,這樣的身世,讓他注定與那個位置無緣。
“傳言韓王與四皇子關係很好,他為什麼要害四皇子?”
“與四皇子關係好是真的,他的出生本就是個意外,也不得當時的皇帝喜歡,看他可憐,四皇子母妃將他養在名下,他和四皇子一起長大,關係很是親密。”
但人心是最難預測的東西,四皇子得父皇看重,又有母親疼愛,朝中大臣支持他的也多,還娶了心愛的女子為妃,反觀韓王,什麼都沒有,偏偏兩人一起長大,極其容易被人拿來對比,久而久之,心中漸漸生出了不滿。
同樣是皇子,為什麼他能得到一切好的,而自己,隻配跟在他身後,撿他剩下的?
寂靜大殿裡,韓王睜開眼,眼中劃過一抹晦澀。
“京城傳來消息沒?”
“回王爺的話,那邊已經確定了南巡的日子。”
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這天傍晚,蕭晟昀剛踏進寢殿,就被江苓拉住:“陛下,千蕪大師送給我們的種子,好像要開花了。”
這花江苓種了三年,都快覺得,千蕪大師是不是唬他的,這植株根本開不了花了,今早起來,江苓按照慣例去給花澆水,發現葉片間,藏了幾個小花苞。
江苓拉著蕭晟昀到了種花的地方,蹲下來,撥開葉片給蕭晟昀看:“陛下,你看,這是不是有好幾個小花苞。”
蕭晟昀也蹲下來,伸手碰了碰,花苞是淡淡的藍色,包得很緊,距離開花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株也有。”江苓撥開另一叢葉片,露出藏在裡麵的淡粉色花苞。
“就是不知道這些花有什麼用。”
兩人看了一會兒花,範公公前來稟報,說定遠侯世子求見。
江苓淨了手,蕭晟昀為他擦乾手上的水漬:“可能是為了詹樂章的事而來,苓兒要一起去嗎?”
若事關政務,江苓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絕,但關於詹樂章的話,他還是很有興趣去看一看的。
詹樂章告訴蕭晟昀的,大多是韓王的謀劃,和他自己相關的,很少,他是江苓認定的朋友,而且江苓能從兩人的相處中感知到,詹樂章的真心,他希望自己的朋友都能好好的。
兩人一起到了南書房。
定遠侯世子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與兩人見禮後,定遠侯世子徑直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求陛下,救救樂章。”
江苓吃了一驚,忙道:“你先起來,樂章怎麼了?”
定遠侯世子抬頭,江苓才發現他眼眶是紅的。
“起來說話。”蕭晟昀道。
定遠侯世子定了定神,起身:“今日,樂章一直沒出房門,臣去問,下人說他一直在睡,臣不放心,進去看了看,發現他渾身冰冷,躺在床上,無論怎麼叫都叫不醒,已然失去了意識。”
“怎麼會這樣?請大夫了嗎?”
“樂章他從前在浮世教,被種了毒,”定遠侯世子簡單解釋了一遍,“臣想請太醫院的褚大夫,為樂章看一看,望陛下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