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除了奧林匹斯工會外,其他被各種暗算的大工會玩家也學精了,如娟兒所說的那樣偷偷隱藏了起來, 既不在論壇發言暴露ip ,也不出現在眾人前, 隱藏到了位麵相對隱蔽的地下總部。
混亂之中,勢力開始重新整合, 暮色會長毫無意外地成為了統領各個大工會舊部的統領。
圓桌的黃曦如在那場混亂中被百變殺了, 七人的圓桌才過去半天, 就死剩了何三寶一個人,讓不少人瞠目結舌,這話如果提前一天放在酒館裡聊, 會被所有玩家當成笑柄。
他們的明天都還沒到來, 意外就直接把人送走了, 無限世界的離譜從來如此,隻是他們大多數人資曆太低, 還沒有領會過來。謹慎、低調、危機意識是無限世界生存的永遠主題。
勉強存活的清醒者們多少領悟到了一點,所以他們很快就定下了規定, 無論外界發生什麼事, 他們都不會出手, 甚至也不能去調查情況,他們要起碼隔絕個三天再出來看看外界的情況。
“我們位麵絕對是被可怕的東西盯上了。”僥幸活下來的暮色參謀總長道。
“沒錯, ”暮色工會嚴重道, “祂絕對不是本位麵的東西,雖然目前不知道祂究竟要做什麼,但祂的目的應該不是屠儘編號49位麵,我推測……應該是控製。”
“控製?控製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比起控製, 祂更像是拿我們當備用糧吧!”
“人類在祂們眼下頂多就是稍微能掙紮一下的螻蟻,搞不好來控製我們位麵,隻是出於一時興起的樂趣呢!”
“現在談這個也沒有用,我希望各位都能忍住不要聯係外界接觸外界,挺過這幾天,我們再看吧。”
暮色會長嚴肅道。
他的決定幾乎是正確的。
因為他們不出外界,所以外界也找不到他們,同時又因為他們不登錄論壇,即使是森羅也查不出他們的位置,他們以一種近乎絕對隔絕的方式,確實得到了暫時的安全。
當然,這個安全也是提前被預知到的。
晚上7點34分,編號49位麵,經過一天時間的情報操作和實地引導,大一統工會已經有了足夠的基礎。終於,8點鐘左右的時候,聲稱自閉思考中的原第一個發帖人出麵,再次發出一帖,宣告了大一統工會的各種綱領。
第一條,成員皆自由,成員的個人利益優於工會利益。
第二條,工會無紀律,一切由契約推進。
第三條,工會名稱為承天工會,工會徽章為【紫色天之花】。
……
這些綱領一出,玩家狂喜。
「好家夥,真就完全自由啊!我可太喜歡了」
「契約推進,這個想法絕了,我一直都覺得我們玩家就該按契約玩啊,根本沒有必要加入什麼大工會嘛!」
「工會名字和標識不錯啊,【紫色天之花】確實不錯,高雅!」
「可是這個綱領下來,好像什麼也沒規定啊,我們怎麼算是一個工會呢?」
就跟應了這句話一樣,下一步,發帖人就發出了一個報名通道,「點擊報名加入,我們id 名片後麵就會顯示工會名稱,這樣就夠了!」
「好!」
「夠簡單,我喜歡」
「唉!我還想推薦傑諾工會的高手做第一屆名譽會長!」
「好啊,不過這樣會不會惹高手不高興?」
「放心好了,高手表示隨便我們!」
說著,在線的論壇玩家,一個個點進了報名通道,報名數據不停飆升,幾分鐘內就到了三千萬。
這裡麵存在一個很恐怖的算計,須注意,綱領如此簡單,幾乎等於無,是什麼設計?答案是誘餌,一個以自由為名的誘餌。
那麼報名方式如此簡單,又是什麼設計?答案是“便利”,人隻要一個衝動一個念頭就能輕易地點擊加入,不用像以往工會麵試那樣麻煩還要試驗實力等,這個對比差,就是一個針對“人會偏好便利性”以及“人大多會嘗鮮”的思維陷阱。
哪怕他們稍微想一想,點擊進去會不會有什麼風險,他們就不會這麼輕易地踏入陷阱,可在短時間的信息轟炸之下,情緒高漲的大多數人,會有這個思維力嗎。
更何況,編號49位麵從來沒有過點擊什麼鏈接就會遭大事的曆史前例,他們更無法突破他們的既定思維。
看到這個場麵,有些沒有完全隱蔽的清醒者五味雜陳,心道,這些人也是真沒救了,這麼急著給幕後黑手送人頭。幕後黑手更是可怕,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居然就做到了隻手遮天,蠱惑人心。
而做出這個報名通道的森羅本人更是五味雜陳。
該報名通道,當然不是普通的報名通道,所有點擊報名的玩家日後都會被加上一個絕對精神控製的debuff。大一統工會的綱領是自由?可你一加入就失去了自由,今後無論如何都隻能是幕後者的奴隸。
娟兒無所不用其極,相較之下,被很多人以為手段殘忍的墨睢反而是溫和派。墨睢儘管想到這種做法,但還是猶豫了沒有說出來,他之前在【幽藍詭城】的失敗,歸根結底也是這個原因,有一條線,他無論內心還是現實都跨不過去。在這個意義上,娟兒幫了墨睢一個忙。
“我真就沒想到,背後居然是你。”森羅對墨睢道。
墨睢平淡地笑了,回道:“你懂的,不過你也在幫我們了。”
“……確實。”森羅麵色複雜。
“我們都在努力。”墨睢說時,神殿會議室內的人都看了過來,視線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銀色大門的方向。墨睢又道:“我們都在努力,將完美的勝利獻給那位。”他在完美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神殿內的人神色頓變,變得更加凝重了。
通關成功會有係統通知,但那位滿不滿意,他們無從得知,因為根本接觸不到,實話說即使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那位在想什麼,拿下這個位麵,對於那位來說,究竟隻是一場遊戲,還是……對他們的考驗。
他們沒有辦法……得到任何的反饋。
即使是從【喪屍圍城】那時起就來到白色大樓的奧蘭,也還在“反饋”上百思不解。
但是,這次事情結束之後,奧蘭決定鼓起勇氣,向那位……提問一次,哪怕後果不堪設想,但總得……試試。
想著想著,奧蘭如老僧入定,在窗口邊定睛不動,引來了不少人的微妙視線。
·
一旁,剛剛確認完一些位麵情況的北恒又看了一眼隔壁的會議室。
他一直都知道他們策劃的具體流程,神殿的眾人在左瞳的監視之下,而左瞳也是他的眼睛,他當然知道他們的作戰方針,也知道執行的各種細節,說實話,他知道他們的洞察是對的,即使還沒有實施,他就大概知道那是會實現的。
隻不過,儘管作戰下來的結果對自己有益,如自己所想,但北恒忽然發現,他看到位麵下麵的玩家情況時,並沒有很滿意。
明明是會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卻反而希望,位麵玩家們能做出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展現出……特彆的一麵,不是這樣混亂,盲目,陰惡,互相汙蔑,自相殘殺……而是更好的,更有秩序的一麵……
但是看了這麼久,他們還是幾乎無秩序,也沒人想擔起大局的虛界位麵,自己的期待,好像是會落空的。
不,北恒又反思了一下,這似乎不是自己的期待,而是【周恒善】的期待。
那自己,是想看什麼呢。
是【周恒善】渴望的那個良善秩序?還是……在此之上的混亂、甚至□□?又或者是……不同以往的樂趣?又或者是,人類於極端混亂之中,所展現出來的無意義、虛無的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