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腦髓也回到了北恒身邊。
“怎麼樣了。”北恒姑且問了一下情況。
腦髓抹了抹脖子,露出微笑,看來處理了不止一個。
祂用了特彆的手段,可以通過解決它們獲得力量,提高本來的覺醒度,因而年齡看起來比之前大了一兩歲。
北恒看著祂,心想這樣下來,很可能這個遊戲還沒結束,祂就會恢複全盛的力量。
“母親,您這個是……?”腦髓注意到北恒手裡的花。
“路邊買的。”
北恒撫著花瓣,心有所想。
腦髓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什麼。
信仰這條路徑,是人通往神的路,即使距離再遠,隻要有路,哪怕中途編織萬千試煉,倒也不至於絕對無法到達。
所以才說信仰麻煩。
腦髓想起了【諸神黃昏】時的某個時刻。
那天,星海幾乎就要沉入大地,巨大黑色灌木林中,荒野上四麵八方的精靈都聚集了過來。
一個白色的人形端坐於山野,被光塵簇擁,黑暗中若隱若現,至為神聖。
祂金眸銀發,視線放得很低,像在沉思,也像在發呆。
這個灌木林曾經長時間浸於腥血之中,腐屍未化形成的餓鬼衝土而出,夜食幾百人,進化不斷,堆砌邪性,曾一口吞食了一個國家的人口,它們以黑林為巢穴,植根其下,吞食天地精氣,日夜食人,長此下去,必然危及整個位麵。
於是鄰近國家的國王迫不得已求助了教會,而接到委托的不是彆人,正是教皇維吉爾。
當時已是教皇的維吉爾,處於一種非常割裂的局麵,這個位麵的人類一方麵渴望他拯救,一方麵卻又處處褻瀆神威,多次設局搶奪被懷疑為真神的人形。
同伴的人類與父親之間,維吉爾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當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深淵魔神的身份,還抱有天真的善性,一路救濟同胞,普及神傳文化。然而越是經曆,他越是割裂。
救了一人,對方纏著不放,欲求更多,給了知識,對方又覺不夠,還想要強大,想要財富。做的越多,給的越多,他們就渴求的更多,甚至為了給下來的東西自相殘殺。
路過贈與某部落一本醫書,幾年後過來一看,部落居然已經毀於戰火。而得到醫書的人沒有能力學習醫術,於是藏著醫書,向天下宣布自己得到了至高的醫術,將其他人類蒙在其中,騙取各種利益,好像掌握了所有人類的生殺權力一樣,膨脹惡毒。
維吉爾沒能想象到這些因果,也理解不了他們的做法。基因演化繼承下來的自私和惡性在原始時期展現無疑,人與動物根本沒有區分,他們甚至樂意學習動物的習性,茹毛飲血,到處舉行人祭,自相吞食。
無法理解,但那確實就是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從動物來的他們,除了動物的習性,難道還能做出超乎動物的行徑嗎,誰能阻止水向下流。
然而即使如此,維吉爾還是執著地傳播神傳文化,教導他們如何對應星辰日月,規劃生存的各種事務。當時,天地相近,占卜手段隻要真的學會,確實能肉眼可見地發揮效果。
為了避免他們太關注鬼神的力量,維吉爾還特彆叮囑他們占卜天上的事可以,鬼神絕不能接觸。
他太努力了,而且也確實有能力,於是真的慢慢教化了部分部落,幫助他們形成王國。他曾一度以為一切都會變好,直到他發現王都底下的黑暗,他才猛然意識到,他們隻是從動物進化成了披著文化外皮的動物。而且,權力階層居然秘密計劃竊奪神權,想要更高的利益,想要永生。
因此,維吉爾收到國王指令的時候,當然感到了憤怒。
國王一共下了兩個指令,一個是退治黑林中的惡鬼,一個是禁足他帶父親離開王城。
這過於膨脹而且可笑的指令,確實是當時一群人的共同意見,他們控製了絕對話語權,一旦他不從,就會在全國範圍內消滅教會,好一個過河拆橋。
維吉爾想象不到他們會這麼想,甚至還這麼做了,好像就仗著他不會對人類下手,所以壓著底線各種踐踏,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還跨不過那一線,怎麼也無法對人類出手。他隱隱知道,一旦出手了,他壓著內心深處的異質思想就會控製不住。
當時,同胞祂們在神界看到他的處境,就知道他正處在最邊緣的一條線上,自以為的人類身份、深淵魔神的本質、還有他絕對虔誠的信仰在激烈鬥爭,隱隱已經有了精神分裂的跡象。
可是局勢分秒都在惡化,餓鬼天天都在不斷吞食,實力日漸膨脹,再放任下去,情況隻會更糟糕。
危急關頭,祂們看見,他將父親藏在教會最隱蔽的地方,然後獨自離開王都,去黑林解決餓鬼。
“他這還是偏向了人類,將父親留在那個地方了。”左瞳當時很不滿。
“他隻要硬氣一點,直接把王室的人清洗一遍不就好了,簡直愚蠢,這麼多年在人間混,居然都沒學到點正常的經驗。”右瞳非常生氣。
“不過,以他現在的力量,能不能對付林中的惡鬼還說不定。”右臂中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