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看似理想主義的家夥,就算做法再強,好像也不大可能抵抗權能強大的它。
因為,它控製了信息,支配了信息,連人類身體的信息處理,都了如指掌了。而他們主張的所謂真誠、善良又是極容易被人們逆反,認為虛偽的抽象事物。
兩方的強弱對比可謂明顯,想必任何清楚看到兩方籌碼的眼睛,都會看不到他們的贏機,認為勝負的天平必然倒向它。
然而事實上呢。
北恒看著兩方的較量,貫徹旁觀,除了將腦髓的力量借一部分給他們外,基本都沒插手。
它的控製有一個缺漏。長時間不接收電子信息,且遠離電磁波的npc不在它的控製之下,它知道這個缺漏,但不想管,因為認為這類人派不上任何用場,純粹是與時代脫節的廢物。
然而,北恒就傾向於使用這一類人,打它一個認知差。
其次,它太關注了實時變化的事態了,隻看變,而不看不變,這又是一個認知差。
因此,結合眾多條件,利用這些“廢物”,從“不變”、日常、隱蔽、最不會被意識到的領域下手,就是一個非常顯然可用的方案。
若可以洞悉對手以及局勢,對策就不難想象。
北恒的想法和手段也從來都無底限,沒有限製,直到現在,他也沒有任何“認為不能做”的事情,或許以前有過,但估計沒有意義。
“一方關注變量,由表及裡,一方關注存量,由裡及表,以人類的心智為主要較量場,涉及眾多抽象的事物,主要采取的手段剛好相反。”
北恒在幽魂海看了那麼多年的遊戲直播,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對抗遊戲,規模以及手段都超乎了正常的邏輯,與普通的無限世界遊戲相差很遠,遊戲內起碼有七八成玩家還沒反應過來就遭遇了存亡危機。
某種程度上,倒是也能看出幾分幼稚的成分。
北恒低眼,看了看身旁玩著十六麵魔方的腦髓,便知道為什麼會是這種遊戲設計。
祂在給遊戲內的人類兜底,讓他們不至於踩碎冰麵摔下深海。
那個它想的沒錯,腦髓確實出手乾擾了它的勝利,作弊者就該遭到製裁,這才是遊戲該有的邏輯。
但腦髓沒想到,北恒真的就放手不管,已經一天多時間不管他們的情況了,一直都在沉默地觀望,好像在估算什麼,眼神幾乎寂靜,絲毫看不出情緒。
腦髓多少有點不安,主動問道:“母親,交給他們就好了嗎。”
“嗯。”
“完全不插手?”
北恒點頭。
他好像是在借助這個遊戲決定某件事,眼神裡帶著參考的意味。
這份事外的脫離,腦髓很支持,但是祂隱隱又覺得事情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個遊戲不隻是參考,還是回憶過去的媒介。
母親在看極為宏觀的事態,思考著很多巨大的範疇,任何具體的事物都不會被關注,而這又不是祂想看到的。
該怎麼辦,明明是自己引導出的事態,腦髓卻反而困惑了。
遊戲時間7:34,一夜過去,世界變了麵目。
宏觀上,信息疲倦症的影響下,npc頹廢不已,信息好像也是一個輪回,大量強烈刺激性的信息衝擊過後,npc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脫敏反應,開始偏向其他的新鮮事物,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先手的它反而吃了弱勢,而且翻盤的難度加大了,因為,若非它能整出比之前更為激烈的信息衝擊,重新引起關注,不然短時間內,它的信息關注者就會不斷流失。
相比之下,對方簡直太過陰險,無所不用其極,把真誠和善良這些抽象觀念當裝飾品一樣用,從神話、童話等流傳久遠的故事文本中采取了相當大量的素材,然後故事化、戲劇化,再輔以恰到好處的教化。明明說著一堆“假大空”的東西,卻偏偏有人相信,為之著迷,就好像天性就向往虛構。
“太假了,這麼假的故事居然也有人信,神怎麼可能隨便賜福給人?祂們眼中的福可都是試煉,跟人想的福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怒噴其中一個戲劇故事,氣的跳腳。
“可惡啊,這些npc為了對抗我,居然編了這麼多假到令人發指的戲碼,還說宣揚美德?真誠?比我都缺德啊。”
更可惡的是,它明明控製了整個信息世界,卻偏偏控製不了他們的信息傳播,也控製不了彆人對這些信息的接受,很顯然是腦髓的操作。
對此,對麵的npc也說:“它八成會罵我們虛偽吧,但是為人類集體編織美夢有什麼不對,先把人騙過來才是正解吧,跟美夢相比,它那些刺激性的直觀信息又算什麼,人會天天幻想自己腰纏萬貫,但不一定會天天看那些明星八卦吧,這就是概率差啊。”
經過發酵、沉澱、對抗,遊戲時間9:11,雙方之間第一次發生了激烈衝突,然後出現結果。
與此同時,北恒看向了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