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詭異海儘頭為圓心,環繞著恒星,一道不易察覺的波紋瞬間展開,掀動整座【溺水】、虛界、甚至現世,轟然無比。
【偽暗棺】中的左瞳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那具人形,發生了轉換,本來是北恒到【溺水】臨時編織的身體,但現在卻換成了當年主神用以行走人間的那一身體。
左臂和右臂聯手編織的這一具,毫無疑問具備更多功能,哪怕經過再長時間,其中也還有神秘停留,長久盤旋,自成生命循環。
糟糕,想漏了。
左瞳完全沒想到北恒會從意識空間取出這具身體,這一突然的轉換,簡直令祂措手不及。
之前都隻是勉強壓製住,現在這一換,無疑打破了雙方的平衡,後果可想而知。
物質形態的【偽暗棺】瞬間就破開了,化作兩邊星紋的耳飾,勉強維持著封印。【黑釘】激顫,緊接著就變成了懸於周身的繁複光環,襯出無比莊嚴的神聖感。
北恒睜開了眼睛,緩緩起身,極為自然地站了起來,但是明顯不是正常狀態。
銀發染黑,金眸漸變幽藍,散發著深暗的不詳氣息。
不,不是無意識的那個,但是……熟悉又陌生,好像父親和母親合一了,威嚴的同時又博愛,但又極為異質,非常不穩,好像半睡半醒,實在不應該是虛界可以降臨的存在形態。
這到底是……怎麼了。
左瞳退後幾步,手中抱著白貓和糯米團,隻有藍蝴蝶還在原地撲打著翅膀,散下花朵般的光粒子。
北恒視線投向藍蝴蝶,抬起了手。
藍蝴蝶愣了愣,然後怯怯飛了過去,停留在指尖上,翅膀收攏。
北恒隨即看向左瞳,眼神中似乎帶著疑惑,不解為什麼左瞳祂們沒有主動過來。
左瞳感到詫異,與白貓對視了一眼,才警惕地走了過去。
北恒低眸看著幼童模樣的祂,順手就把祂們一同抱了起來,像是人類家庭裡的長輩舉動,理論上,沒有任何危險性,甚至有幾分溫馨。
左瞳又跟白貓對視了一眼,白貓點了點頭,左瞳才嘗試地問道:“父親,您醒了嗎?”
“……”北恒沒回答,甚至像沒聽見一樣,視線投向了彆處,放得很遠。
這個狀態,毫無疑問是沒有完全醒來,也許是【溫情人間】的經曆和見聞,對“反思”造成了影響。
左瞳本來這麼認為,但下一秒,祂就察覺到了“心臟”的氣息。
對了,“心臟”就在這個身體裡麵,此前一直沒回應就下意識把祂忽略了,但祂一直都在。
“心臟”在祂們之中,確實是權能比較特殊的一個,祂掌管著生命、生死,不過祂也跟父親一樣,少言沉默,雖然是倒數第二出現的幼子,但卻比前麵的一些同胞還要成熟,祂極少乾預世間的事情,這次的出現,隻可能是為了父親。
等等,那這麼說,父親突然醒來,是心臟做的?
左瞳忽然鬆了口氣,不覺道:“你彆嚇我啊。”
北恒轉眸看了一眼左瞳,眼神平靜,帶著幾分關切的意味,好像在夢裡注視著左瞳,間隔著什麼東西。
左瞳愣了愣,一時呆滯。
白貓用腦袋蹭了蹭北恒,然後才道:“好像也不完全是‘心臟’做的,父親也在,隻是意識沒那麼清醒。”
糯米團爬到了北恒肩膀上靠著,也是確認了情況後才安心趴了下來。
現在北恒有點像是夢遊。
“封印還也在,應該還好,隻是……”左瞳頓了頓,“神性好像融合了。”
“更應該說是恢複本來狀態吧,原本就不是分開的,我一直覺得父親的多麵性跟對象有關,父親會以不同麵相回應我們的欲求,然而真正的父親隱藏在更深、更幕後的地方,我們一直沒有觸及到,又或者,我們下意識地不去知道這件事。”白貓道。
左瞳想了想,才點頭道:“確實是。”
這時,北恒忽然走了,向著神殿的出口走動,踏進了一座無比宏偉的大殿之中。
“肅靜”、“回避”的帷布懸掛著,無處不在,遮住了裡麵的景象,襯著一種禁忌的氛圍。
這些都是符咒,但是眼下肯定不夠效力,因為北恒非常自然地經過了它們,沒有停留一步,好像它們隻是非常普通的帷布。
等等,父親這是要去哪裡,左瞳這才意識到了重點。
這個狀態絕不適合出去,尤其是不能讓玩家知道,那幫詭異就更不用說了,要是被任意許願,那可是大麻煩,而且父親這個狀態,感覺真的會比較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