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找來男裝的速度也很快,柳織織接過男裝就入屋換衣。
柳織織再從屋裡走出時,儼然是個不顯齡的小少年,她拍了拍藏在身上的銀票,對謝老夫人揮揮手:“我走了。”
走出院中,想起外麵那些未知的危險,她又懸得慌。
她稍思,便往東北麵走去。
這太師府的人要比國師府密集得多,她時不時找人問路,沒多久便摸索到了太師府的東北角門處。
她過去伸出腦袋左右瞧了瞧,沒看到外麵有人。
遲疑了會,她便鼓足勇氣帶上帷帽小心往外走,步伐吞吞的。
她下意識伸手拜了拜,見北頭似乎更冷清,便朝北行,並時不時前後左右查看,嘴裡默念著求保佑。
走了一會,她乾脆壓緊帷帽跑了起來。
她想著離這片是非之地越遠越好,未想前頭閃過一道紅色身影。
現在紅色對她來說,簡直是催命符,她嚇得立即停下腳步,險些又摔了個狗啃泥,定眼看到是童落,她不由驚叫一聲:“我去!”
她將藏在手中的迷藥撒了出去,轉身往另一頭跑。
羊入虎口這種事,來得實在過於乾脆。
她不知道那迷藥用在童落身上有多大效果,隻一股腦地飛奔,帷帽早已不在她頭上,露出她那張因過分賣勁而扭曲起來的臉。
事實證明,唐離的迷藥用在他的手下身上,根本沒有效果,沒一會她便又被施用輕功跳過來的童落攔住去路。
她刹住腳步,緩緩後退,簡直要哭。
她試著勸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放我走吧姐姐?”
童落隻吐出熟悉的兩個字:“回去。”
“我不要。”柳織織立即道,“除非你告訴我,你們公子隻是觀察我,不用血腥的方式研究我,不要我這條命。”
童落默。
以他們公子的手段,顯然不可能。
柳織織見對方要朝自己靠來,轉身就要跑,但被倏地靠近的童落握住胳膊,她正欲瘋狂掙紮,卻又被放開。
她抬眸,便見到忽然過來的謝遇持劍朝童落刺去。
隨著童落的躲開,謝遇朝柳織織露出一個沒正形的笑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話罷,他再朝童落出招。
童落抽劍應付,道了句:“你抗旨?”
謝遇哼道:“又如何?”
今早他收到一道聖旨,不得不早早地就往皇宮去,卻在半路得到織織被老夫人趕的消息,便立即折回。
對他來說,織織自然是最重要的。
看來,這童落老早就注意著太師府的動向。
柳織織看著纏鬥在一起的二人,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驚喜,意外倒確實有,她管不了其他,果斷接機轉身跑了。
童落正要去追,被謝遇纏住。
武功相當的兩人打起來,自是難以分舍。
柳織織在狂奔間絲毫不敢鬆懈,她邊跑邊尋找拐角,畢竟直行容易被追來的人找到,奈何她跑了許久都不見有拐角。
後來沒法,她累得慌,便隻能先停下喘氣。
喘.息間,她仍舊往前走著,卻忽見前頭站著一個人,此人一身黑色勁裝,手持寶劍,英俊不凡,臉上有著標誌性的麵無表情。
她驚住,倏地頓足。
居然是“張郤”。
看他那架勢,似乎……也是衝她來的?
“張郤”將劍插在腰間,拿出一隻手套緩緩往自己的右手上帶,並邁著長腿徐徐地朝柳織織靠近。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沒有波動,卻冷得顫人。
柳織織後退著,訕訕地笑道:“張大哥,好巧啊!”
前有狼後有虎,她更想哭了。
她來不及決定到底該往哪裡跑,“張郤”卻在眨眼間移到她麵前,用那隻帶了手套的手掐上她的脖子。
這速度可以說是移形換影,讓人防不勝防。
柳織織下意識驚道:“你要乾什麼?”
活了這麼大,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掐脖子,簡直太嚇人,尤其是看到對方那張放大的,看不到多餘情緒的俊臉。
這丫的,好像根本不當她是個東西?
而且掐個脖子還要帶手套,這得多嫌棄她?
她試著扒拉他的手,卻撼動不了半分,便隻能顫顫地說道:“張大哥,咱們講講道理好不好?朋友的朋友不是敵人,無論曾經咱們有啥仇怨,你就看在謝遇的麵子上放過我好不好?”
“張郤”終於冰冷出聲:“你與唐離在玩什麼把戲?”
啊?
這又跟唐離啥關係?
正是柳織織不解間,“張郤”手下力道加重,又吐出一個字:“說!”
柳織織真要哭了:“哥,你讓我說什麼啊?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和你有什麼恩怨,我跟唐離那個大變態,也沒關係。”
對方繼續加重力道,仍是一個字:“說!”
柳織織被掐得臉有些紅,覺得這人對待她的方式,與男主對待女配的方式,簡直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的無情,那麼的惜字如金。
“我……”
她看著他的臉,正是這麼想時,卻無意看到他眼角下方的一顆淚痣,淚痣隱隱泛著些紅,為他那張俊臉添了分彆樣的韻味。
她緩緩睜大了眼。
不由地,她再一次將他的形象與原書中對男主的描述做對比。
好像……一模一樣?
尤其他這顆特殊的,比誰的都要好看的淚痣。
“你……”
她吞了吞口水,才繼續道:“你是男主……啊呸……你是薛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