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趕來霽東的路上,他們忽然遭遇無數江湖人的圍剿,薛雁南這傷就是路上留下的,未免影響軍心,他們對外隻說是小傷。
但這傷究竟多重,隻有薛雁南自己知道。
偏偏在這關頭遇到這種事,顯然是江湖中有衍國人在挑事。
薛雁南神色不變:“能。”
他的聲音才剛落下,忽有人進入:“報,北麵遭遇偷襲。”
吳意立即道:“什麼?不是已盯著對麵?”
來人道:“對麵無消息傳來。”
無消息傳來,要麼是人回不來,要麼是對麵沒有任何異樣動向。
如若說對麵無大動靜,那去北麵偷襲的……
正是吳意還在思索時,抬眸間,他就見到自家世子已經快速穿上鎧甲,不顧身上重傷大步往外走。
吳意忙跟上:“世子,這肯定有詐。”
既然牽扯到江湖人,其中的陰謀詭計,定不會簡單。
薛雁南隻吩咐下去:“看著這邊情況,我帶一點人過去。”北麵也有百姓,百姓的安危是他的責任。
素來不廢話的他直接離去。
吳意繼續跟著,心下越發擔憂:“可是世子的傷。”
本就重傷,還隻帶一點人,這……
薛雁南未回應,看他的模樣,除了臉白得過分,神色仍舊不變,始終一副威風凜凜,士氣不減的冷靜模樣。
讓人無法判斷他的鎧甲下,有何種傷。
吳意理解世子,也知道攔不住世子,縱然他萬般不放心,隻能壓下。
他猶豫了陣,歎著氣去陪其點兵。
為避免調虎離山之計,薛雁南真隻帶了一點人,他領著兵直奔北麵,密集的馬蹄聲劃破夜的寧靜。
他們趕到時,敵軍險些攻破鎮守,踏進鎮中。
當下雙方兵力都不多,算是個小規模的戰場,薛雁南帶來的人夠用,他一揮手,都洋灑激昂地提槍奔至。
一時間,戰火變旺,似要將夜點燃。
薛雁南手提寶槍,金戈鐵馬,鎮定肅殺地穿梭於混亂之中,無數橫掃間,帶起片片鮮血灑開。
未費幾時功夫,敵軍就被節節逼退,所剩無幾。
薛雁南緊握著寶槍,蒼白的薄唇微抿,忍下一口差點由喉間湧出的鮮血,他的槍再一掃時,抬眸瞧向對麵。
不遠處正有敵軍將領,隻坐在馬背上觀戰。
借著皎皎月光的相視間,視覺本就極好的薛雁南將對方的樣子看得七七八八,便忽地眯起了眼。
是他。
那個領著江湖人圍剿他的頭目。
許是發現終於被認出,對方朝他一笑,轉身驅馬離去。
衍國人混入我國江湖,此事非同小可,何況還攪出如此大的渾水,薛雁南沒有猶豫,立即追上去。
夜下,兩人追趕著越離越遠。
直到來到一處懸崖前,對方才停下驅馬轉身。
薛雁南持槍對著他,眸色寒冷:“誰?”
對方似快到而立的年紀,雖身穿鎧甲,看著卻不像是個將士。
他的眸中透著明顯的得意,忽然狂妄地笑起來:“告訴你也無妨,我乃衍國三皇子,範揚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衍國皇子?
堂堂一國皇子,乾出這般奸詐摸狗之事。
但兵不厭詐,成王敗寇,皆是一成不變的規則。
薛雁南仍不廢話,也不認為他的死能由對方說得算,他提著槍倏地由馬背飛起,直攻範揚意而去。
範揚意顯然也不是吃素的,立馬應付。
你來我往間,二人皆著地。
若是以往,以薛雁南的功夫,定能輕易將對方拿下,但當下他身上有著許久不愈,又在戰場上不斷加重的傷。
不過就算如此,數招下來,他仍占上風。
懸崖前,勝負逐漸清晰。
直到薛雁南忽地一陣頭暈目眩,胸口劇烈的悶痛讓他控製不住吐了口血,在這驚險的時刻,他及時接下範揚意的襲擊。
然而,此後他卻再無力應對,被推著連連後退。
他險些墜崖時,兩人停下。
“哈哈哈……”範揚意的槍壓在薛雁南的槍上,振奮地大聲道,“是不是感覺渾身無力?是不是又想吐血?”
薛雁南抿住已經青白的嘴,不用問也知道自己已中毒。
他艱難地忍著,才未倒下。
範揚意繼續笑著:“那日在路上,你就已身中我衍國的劇毒,算算日子,今日確實是毒發之時,你可以繼續運功,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你先死,還是我先被你拿下。”
話罷,他立即又出手。
薛雁南無力應對,隻能側身躲開,隨即又一口鮮血吐出。
薛雁南越是接近死亡,範揚意越是難耐興奮,若大昊的這名神將死了,也不枉他暗中謀劃如此久。
薛雁南施用輕功遠離對方,下意識捂住胸口。
他吞下一口血,看了眼身側懸崖。
範揚意肯定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跑,便馬上又朝其躍過去,提槍直逼對方胸口,未想卻見其轉身忽然跳下懸崖。
他一愣,收槍去到崖邊。
此崖深不見底,他看不清下麵情況。
這時,打算次日出國的柳織織正悠悠地漂浮在水中睡覺,似乎挺香甜,卻忽被從天而降的人砸中。
“嗷——”
她倏地睜眼,被連帶著一道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