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俘虜也不由自主跟著使勁鼓掌,過後才感覺手掌拍麻了。
到了次日晌午,這批俘虜都迫切期待著,昨晚那女匪首囑咐改善他們的午食。他們會不會誤會了?即使沒聽岔,那監管會不會克扣?
這賤年,克扣糧食是有權者必乾的事兒!以前在劉氏世族,他們做部曲者,隻要有機會就會克扣雜戶和奴隸的糧食。
風水可千萬彆輪流轉啊!
終於,隻有左臂的趙翁拉著送飯四輪車過來了。
“啊啊哇啊!”趙翁同時患啞疾,站到門口哇啦一句。
監管下令休息,舂米房內蔣荀等十一個俘虜才敢下來碓床。
趙翁坐到牆根兒曬太陽,等舂米房的人吃完飯,趙翁會把空盆、空碗都拉回去涮洗。
這是趙翁在新農村的工作。當初趙翁剛來新農村時,因為殘疾的厲害,加之年邁,每天都過的極忐忑。可王女郎說了,老弱病殘不是累贅,隻要不懶,都能為新農村的建設出力。
像趙翁這樣經常憶苦思甜的,王洛聞最喜歡。所以老弱病殘當然不是累贅!他們貢獻的感恩值跟崇拜值,往往比健康者多數倍!
今天舂米房的午食,多了一大盆白菜豆腐燉肉,肉都是大肉片子,肥瘦相間。
咕!
咕嚕!
俘虜們有的咽口水、有的肚子叫。
這哪是改善夥食?這是吃席啊!
蔣荀不愧是做過管事的,想的就是多!他退後一大步,驚悚質問:“這是啥肉?”
眾俘虜端著碗,心眼兒粗的已經埋頭大吃。心思細的,則順著蔣荀的話浮想:傳言惡匪殺人烹食,如陰間惡鬼!莫非菜裡的肉是人肉?
監管馮三冷笑,挑起一截豬尾,說道:“看見沒?你說啥肉?”
監管史勁說道:“我們新農村天天殺豬!豬叫的嗷嗷的,你們聽不見咋的?不想吃的都扣回盆裡!咋的?非稀罕你們吃啊?”
這時俘虜趙斧都已經把自己那碗肉菜吃光了,監管王草又給趙斧舀一大勺菜,打滿,誠懇說道:“一飯一菜都是主家的好心,彆糟蹋了,蔣荀不願吃,他那份你吃!”
“噯!”趙斧被王草眼裡的真誠打動,他眼眶發澀,羞慚不已!之前他竟拿自己那點兒齷齪心思,揣測王草會不會克扣他們的飯菜!
風水沒有輪流轉!
趙斧飯量大、嘴也大,三口吃完,再拿饅頭蘸湯,把碗擦的鋥亮。在舂米房乾活雖累,但白麵饅頭管飽,吃的還是精鹽!從前在劉氏世族,趙斧從來不知道吃飽飯是這種滋味兒!也從來不知道,鹽其實隻有一種鹹味道!鹽根本不苦!
而且,趙斧以前從沒吃過白麵饅頭。他一口氣兒吃了五個饅頭,監管們都不管他、不訓他。
趙斧垂頭,把第六個饅頭往嘴裡塞,鼻孔翕張,強忍眼淚。
當王草把飯盆、碗筷放到趙翁車上時,眾俘虜聽到王草跟趙翁說了句話:“趙翁,下回多打盆菜來吧,我們舂米房活兒重,不夠吃哩!”
趙翁笑著,“啊啊”使勁點兩下頭,表示明白。然後王草幫著他把車子調頭,趙翁笑著離去。
趙斧再也控製不住,掩麵而泣。
這次,哭的俘虜不止他一個。
王草進屋,環視眾俘虜,說道:“待日子久了,你們就知道你們的福氣有多大了!就會知道你們遇到了怎樣心善的主家!明天上午,我帶你們去看村裡殺豬!待看完後,誰再敢敗壞主家的善心,彆怪我鞭子不饒人!”
舂米房裡,俘虜們已經開始脫離舊日蔣管事的掌控,而這種脫離,勢必隨著每晚的授課知識普及、以及監管對他們的刻意分化,日益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