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聞哪能給熬泥巴湯喝,她從係統裡兌了點營養藥膳加到了米粥裡,一攪和,看起來和泥巴湯差不多。將就著吧,出門在外,太講究就要受懷疑了。
算算時間,催眠針的時限該到了,這次蘇醒,時間也正好卡在能複明了。
此時房門打開,蓬頭垢麵打扮的劉騰出來,叫她道:“阿姊,郎君醒了!”
“真的!你幫我看著藥。”王洛聞跟劉騰錯身而過,兩人表情中,前者滿懷焦急擔憂,後者撅著嘴、臉上寫滿不高興。
二人之間的表情,透過破舊的窗戶窟窿,都被屋內的斛律侯審視著。
他鷹隼一樣的眼神,使他整個人的溫潤氣質發生了氣場轉變!他,渾身散發著一種長久身居高位的震懾與淩厲。
斛律侯怎麼都沒想到,心願終在這一刻遂意!
他從昏昏沉沉中睜開眼後,竟然重見光明!
王洛聞一進來,斛律侯渾身的氣勢立即卸掉,他的目光重新偽裝成沒有光彩的模樣。他的心在王洛聞推動房門的一霎那,有些亂。他還沒想好,該不該跟王女郎說出實情。
“郎君醒了?那個你餓不餓?”王洛聞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問道。
斛律侯搖下頭,視線特意看著王洛聞肩旁位置。
原來,這就是阿王,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她比尋常女子高太多了,穿著灰撲撲的布裙,裙麵上有好幾個補丁。她頭上包著同樣的灰布巾,襯的她臉色發黃發暗,好像她才是大病初愈一樣。
斛律侯暗自苦笑,他在期盼什麼?阿王本來就是個普通村姑,隻是她的嗓音悅耳、脾氣好又活潑,他就在想像裡,把她美化成世家女的樣子了麼?
所以世家就是世家,即使是沈嘉那樣的末流世族庶女,跟普通百姓的相貌、氣度,也是天壤之彆!
斛律侯的失落轉瞬即逝,他裝作去摸平時擺放木棍的位置,一邊問:“阿王,我睡的好像不是原來的炕?”
炕上鋪的是草,他蓋的也是草,他不懷疑才不正常。
王洛聞趕緊把豎在門口的木棍遞給他,解釋道:“嗯。咱們在鄴城東郊的吳鎮。”
吳鎮在鄴城戰禍時,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空居倒是不少,但大多都殘破不堪。這個土屋也是,除了個土炕什麼都沒有。就連炕上鋪的草,都是她從係統空間的羊駝窩裡挪出來的。
“鄴城?”斛律侯心跳加速。“離荒山很遠啊。”
王洛聞坐到了炕尾,垂著頭醞釀情緒。一邊心想:當然遠!晚上用越野車拉著你,白天用毛驢馱著你,橫穿半個鳳陽平原,一路上蝗蟲都快把毛驢的眼打瞎了。
此時沉默的王洛聞看起來,好似滿腹苦衷。
斛律侯輕聲叫她:“阿王?”
王洛聞仍垂著頭,說道:“郎君,你知道麼,你這次昏迷了六天。我咋叫你都沒動靜,我、我都以為”她捂臉啜泣,委屈道,“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求的村裡的阿伯們,好說歹說,他們總算答應了,把你抬下山!幸虧之前打聽到,吳鎮這裡有專治昏厥之症的疾醫。嗚阿伯們撂下你就走了,怪我不懂事,給村裡添麻煩。嗚”
係統興奮播報:“叮咚。感恩指數200點。宿主加油哭!彆停!”
斛律侯心裡不是滋味,阿王這是被他連累,被攆出荒山村了!
王洛聞繼續哭,袖子上的催淚劑便宜又好用,隻花了20經驗值。原來恢複記憶的吃“楚楚可憐”這一套,唉,可恨她明白的太晚!
她抽噎道:“我原本就是借住嬸嬸家,我該好好聽她話的,嗚可是郎君突然病成這個樣子,我怎麼能不管你,我聽不進嬸嬸的話了,嗚”
“叮咚。感恩指數200點。”
劉騰在窗外聽到了王洛聞的哭訴,他帶著哭音,隔窗大喊一聲:“阿姊不怕!彆人不體諒阿姊、我體諒阿姊!大不了,咱們不回荒山了!阿奴陪你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