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
吳名揉了揉眼睛,再凝神看去,確定自己沒看錯,顏色暗紅形似蠶豆,那就是一隻腎。
他心裡有點失望,在牆中之手伸進怪物胸腹中翻攪時,他本期待能看到一顆跳動的心臟。如此一來,他們的副本進度就能前進一大塊。
可惜啊可惜,偵探調查一秒慘變黑心小診所目擊現場,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怪物們集體捐腎?
看起來不像,先不說巨大腎臟的詭異之處,牆中手的動作可沒有一絲珍惜,掏出腎臟後便粗暴一甩,直接將巨腎扔到了門前的木桶裡,不屑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活像是在處理惡心的垃圾。
怪物的態度也很奇怪,被生生剖腹挖腎,血流了滿地滿身,明明疼得淒厲慘叫,恨不能立刻死去一樣,卻沒有半點掙紮。它甚至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腎被如何粗暴對待,挖腎結束後,便虛弱地耷拉著腦袋,雙手捂住傷口翻卷、血肉模糊的肚皮,步伐沉重地推開黑色木門,走了進去。
它離開後,排在其身後的怪物立刻上前,同樣順從地任由牆中手按住,又是一頓破腹翻攪後,它被掏出的卻是一顆皮球大小的巨肝。
就這樣,怪物們排著隊,一個接一個走到大門前,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被活生生扯某塊身體器官,丟棄在木桶裡。
扯下的除了腎、肝、肺等內臟,還有眼睛,甚至皮膚。共同點是這些器官都長得異常巨大,再對比怪物們細瘦如柴的其他身體部位一看。
簡直、簡直像是被吸乾了全部養分供養那些器官一樣!
想到這裡,吳名心中一突,回頭低聲道,“陶哥,你說它們像不像被圈……”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發現小饕餮的臉色不太對,“你怎麼了?”
此時的陶小冀正用手捂住鼻子,眉頭緊皺,聽到吳名的問話後,他嫌棄地衝大門那邊努努嘴,“臭,實在是太臭了!”
他之前果然沒聞錯,那木桶就是個專裝腐爛物的垃圾桶。
吳名深吸一口氣,不像白日裡什麼都沒聞到,這一次他的鼻尖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可也僅僅是血腥味。
他不禁有些納悶,“陶哥,你是說血腥氣太臭嗎?可不對啊,你手撕活屍的時候,不也有血腥味嗎?”
不光血腥味,甚至還有斷肢腐爛的氣味,可比現在難聞多了,怎麼沒聽到陶小冀喊臭呢?
“不一樣的!”小饕餮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此時此刻,他不禁要為活屍們說一句公道話,“活屍們爛是爛,可不臭!”
“但它們不同。”小饕餮嫌棄地指了指木桶,“那些東西都爛了,從根源上爛了。”
什麼叫,從根源上爛了?
吳名不知道,無限遊戲世界副本中的一切,從場景和普通NPC,再到怪物和玩家,全由不同類型的能量構成。比如小饕餮惦念已久的玩家身體,就是由無限世界的本源能量構成的。
能量構成的身體可以有不同表象,有時是鮮活的人類,有時是腐爛的活屍。但不管外在如何,能量本身的味道是不變的。
因此,小饕餮口中“從根源上爛了”,指的是構成這些器官的能量腐壞了。
說是這麼說,可就連陶小冀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這些能量到底經曆了什麼,竟然會腐爛到如此地步?
不過,雖然陶小冀暫時搞不清楚能量腐爛的原因,但不妨礙他表示出鄙視,“噫,真是太沒有水準了,連這麼垃圾的入場費都收。”
吳名聽後一愣,不明白,“入場費?什麼入場費?”
陶小冀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他一眼,“你記性可真差,這麼快就忘了?知道它們來這兒是為了乾嗎的?”
大肚子怪物好像、似乎嘀咕過,說時間到了,要……
“吃飯?”
“對唄。”陶小冀點點頭,條條是道地分析,“所以呀,那些臭哄哄的東西想來就是夜宵入場費了。”
“我壓一根……”想來想去,還是不舍得用食物押注,小饕餮轉口道,“我壓一根筷子,它們吃的絕對是自助餐!”
吳名:……不是,挖腎、割肝隻為換一頓飯?這得是什麼級彆的夜宵,來自地獄的神秘套餐?
雖然覺得有點離譜,但吳名不得不承認,入場費一說仔細想來還挺貼切,至於門內是不是自助餐的問題……他持保留意見。
就在兩人低聲討論的時候,最後一隻怪物也終於走到了大門前。在熟悉的淒厲哀嚎中,它被粗暴地開膛破肚,扯出一大截腸子,那腸子竟有成人小腿粗細,也難怪差點撐爆它的肚子。
隨著最後一隻怪物走進門內,食堂門口重新恢複了平靜,牆中手軟噠噠地垂下,好似陷入了待機狀態,就連縈繞不絕的臭味也一下子變淡了。
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陶小冀立刻走出拐角,“快,輪到咱們了。”
“咱、咱們也要進去?”吳名驚訝,“你不是嫌它們臭嗎?”
“你不懂,客人臭跟餐廳有什麼關係?”小饕餮擺擺手,“飯好吃不就行了?”
吳名卻並不看好,因為他一聯想到白天那張同樣發臭的紅色圓桌,就覺得陶小冀恐怕會失望。
想到這兒,他斟酌著語氣,道,“咱們還是要做好心裡準備,說不定飯也是臭的。”
“不可能!”小饕餮搖頭,斬釘截鐵,理由充分,“你想,連服務員看起來都這麼好吃,飯隻會更香。”
哦,說得有道理啊,連服務員看起來都這麼好吃……
等等,什麼服務員?哪裡有服務員?
當慘被帶偏思維的吳名還在怔愣時,小饕餮已經飛奔到了食堂門口。
似乎感覺到有新的獵物到來,兩隻牆中手立時恢複了活力,隻見它的小臂在一瞬間拉長,五指並攏成爪,帶著淩厲氣勢向小饕餮胸口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