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醫院一層藥房的門敞開著,陶小冀和吳名站在門裡,眼望走廊,等待天黑一刻的到來。
“陶哥,你說孫雨萱的話,到底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在等待的時間裡,吳名也不忘思考。
她說因為無法忍受周南對新玩家的壓迫,所以想投靠他們,這一點肯定是假的。但關於特殊病房和吊墜設計稿的那些話呢?也是假的嗎?
“我不知道。”小饕餮搖搖頭,他隻能通過慌亂的心跳聲判斷出她在撒謊,至於謊言裡有沒有摻雜真話,他可辨彆不出來。
“我覺得,關於特殊病房的話應該是真的。”吳名沉吟道,“吊墜設計稿不好說。”
醫院三層是否存在特殊病房,住在其中的病人是不是在做手術,隻要他們親自去三層走一趟就能驗證,對方不會在如此容易被戳穿的事實上撒謊。
那張設計稿紙頁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確很像重要線索道具,但也不能排除周南偽造出來擾亂視線的可能性。
“特殊病房裡的病人……”吳名決定先分析能確定真實性的信息。
根據他之前的推理,一場十年前的未知事故後,醫院的病人和醫護人員都變成了怪物,醫院主人生前是醫院所有者,死後仍是最強大的存在,牢牢掌控著整間醫院。
可見,這位病人會單獨住在三層,肯定也是醫院主人的手筆,那麼這位病人對醫院主人來說到底特殊在哪?又在接受什麼手術?
還有發瘋吃土的小姚護士,她用血寫了無數個“對不起”,明顯是因為愧疚,莫非她也曾跟護士長一樣當過醫院主人的幫凶?她對誰做過錯事?會是那位特殊病人嗎?
聽著吳名越積越多的問題,陶小冀眨眨眼,製止他,道,“想這麼多乾嘛?等咱們找到資料室,不就都清楚了。”
至於找不到資料室這個可能,自信的小饕餮壓根不予考慮。
“對、對哦……”吳名撓撓頭,真是想得越多,人越容易傻。
小饕餮一個鄙視的小眼神甩過去,“我就說不吃飯不行吧,營養跟不上,多大的腦袋也沒用。唉,不行了,用腦過度,我又餓了……”
吳名嘴角一抽:用腦過度……你剛剛大半的時間都在發呆吧?你的腦袋難道是大功率電器?還是充電兩小時使用兩秒鐘的那種。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間裡,天色越來越暗。
當落日徹底被地平線吞沒,當最後一縷陽光消散,黑暗又一次籠罩了顧氏醫院。
幾乎是黑暗降臨的同時,陶小冀兩人麵前的走廊扭曲起來,像驟然被卷入了一副抽象油畫,天花板、地麵、牆壁旋轉著融合在一起,又一點點被染上了詭異的黑黃色。
一切隻發生在幾秒內,等漩渦轉速漸緩直至消失,走廊也變成了跟昨夜一般無二的破敗景象。
昏黃的燈光明明滅滅,剝落的牆皮下焦黑一片,似有什麼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天黑了,真、真的變……”頭一次見識空間變化的吳名驚呆了,一時沒晃過神來。
還是小饕餮記得他們的目的,疑惑道,“奇怪,藥房怎麼沒有變化。”
一到黑夜,走廊化為迷宮,食堂亮起紅光,它們都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可藥房卻不同,白熾燈依然亮眼,落滿灰塵的藥架仍舊靜靜矗立,牆壁還是那個掛著蜘蛛網的牆壁,並沒有多出幾扇奇特的小門。
不,還是有變化的。
小饕餮聳了聳鼻子,房間正中的那堆藥盒有變化!
臭味明顯更濃鬱了,其間還夾雜著白日裡不曾有的血腥氣。
兩人連忙走到藥盒堆所在的位置,一眼便明白了血腥氣從何而來,隻見那些被他們單獨挑出的藥盒上,不知合時竟出現了斑駁的血痕。
這些血痕約一指粗,極像受害者重傷瀕死前、用手指蘸著鮮血寫下的遺言。
可跟遺言不同,這些血痕不是字,也讀不出深刻含義,就像是被隨意勾畫的,有的血痕從上到下一筆貫穿藥盒,有的曲折出奇怪的形狀,有的甚至隻是一個簡單的血點。
不管血痕代表什麼,先把有問題的藥盒收集起來再說,吳名如此建議道。
兩人忙活了十多分鐘,共找出幾百個帶著血痕的藥盒,沒有例外,它們都是那款叫做羅呱卡因的麻醉藥。
這些血痕是誰留下的?TA的死跟這種藥有關?就在吳名仔細觀察藥盒的時候,卻聽到陶小冀恍然大悟的聲音,“啊,我見過彆人玩這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