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們老大，賀存。”眼鏡男抬手製止了他的馬屁，道，“我叫韓子懷，這是我們瞳姐，袁瞳，還有老四……”
他說著靜默片刻，才伸手指向皮膚黝黑、沉默寡言的少年，“周程文。”
張宋冬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點頭哈腰地跟眾人一一問好。
互相介紹過後，韓子懷語氣一轉，冷聲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不用你幫忙，尤其不希望你幫倒忙，如果你能做到，可以跟著我們，成功後另有報酬，如果不能……”
他說著做了個手刀的動作，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我肯定聽話，你們讓我乾嘛，我就乾嘛，絕不幫倒忙。”張宋冬驚恐地捂住脖子。
“很好，你記得把我的話帶給林一，問問他想怎麼選擇。”韓子懷嚇唬完，還不忘給個甜棗，“不用害怕，我們賀哥很大方，隻要你聽話，老實做事，不要問不該問的，好處少不了。”
“是、是……”張宋冬連連點頭，完美掩飾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
“我們四個已經簡單聊過了，現在說說你的情況吧。”韓子懷對張宋冬道，“有什麼特彆信息嗎？”
數分鐘後。
“智商低？”韓子懷沉吟。
“是啊，韓哥，三加四都會算錯，還不如小朋友呢。”張宋冬回想起不久前的魔幻場景，嘴角直抽，轉頭卻發現韓子懷滿臉錯愕，不禁問，“難道你們班上的同學不是這樣？”
的確不是這樣，賀存和韓子懷被係統分在了高三一班，袁瞳和周程飛在高三五班。玩家們進入遊戲的時間是午休前最後一節課，小饕餮所在的高三四班是數學，一班和五班則分彆是美術和語文。
韓子懷回憶著同班同學在黑板上隨手畫出的粉筆畫，栩栩如生，如見實物，“他們的美術水平遠超普通人，能達到大師水準。”
“他們的字也寫得特彆好看。”袁瞳接著道，“一個個跟書法家似的，搞得我這狗爬字都不好意思寫出來了。”
想到自己被全方位碾壓的悲慘一課，再聽張宋冬提到幼兒園級彆的數學課，袁瞳欲哭無淚，她怎麼沒有這樣的好運，她也想上這種輕鬆的課。
“到底是高三四班與眾不同，還是數學課與眾不同……”韓子懷沉吟。
如果是前者，證明高三四班從學生到老師都有問題，如果是後者，精通書法美術卻不擅長數學，會跟筆仙有關嗎？
“我打聽過，下午還有三節課，上完後就能見分曉。”韓子懷分析說，“這個副本的遊戲目標是‘滿足筆仙的心願’，單從目標上看，有兩種可能，第一種筆仙活著，我們要先找到他，傾聽並滿足它的心願，第二種，筆仙早已死了，但留有遺願。”
“結合任務背景看，第一種可能性較大。”
“為什麼？”張宋冬疑惑。
“哪來的廢話！”袁瞳不滿地瞪過去，“老韓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韓子懷示意她不要暴躁，轉頭對眾人解釋道，“筆仙這種遊戲很出名，方法也很簡單，無非是幾個人共用一支筆，在紙上塗畫，招靈請仙。可你們看，遊戲背景裡給的要求。”
“一張承載過去與現在的紙，一支使用獨特墨水的筆，在黑夜交替之際念響咒語。無論紙還是筆，聽起來都很稀有，如果這個世界的NPC必須用這些特殊材料才能玩筆仙遊戲，遊戲背景裡應該不會用“流傳”一詞。”
“所以我推測，這幾句話是為玩家準備的，在暗示我們召喚筆仙。”
“哦，我明白了。”張宋冬連連點頭，“要想滿足筆仙的心願，就要先召喚筆仙，也就是先找到‘承載過去與現在的紙’，和‘使用獨特墨水的筆’？”
“不，你錯了，是三樣。”韓子懷糾正道，“彆忘了‘在黑夜交替之際念響咒語’，咒語的具體內容也是我們的尋找對象。”
被他這麼一分析，眾人頓時覺得通關路徑清晰起來。
“我不午休了，現在就去教室裡找紙、筆和咒語！”張宋冬握拳，一副誓要好好表現的熱血模樣。
“等等！”韓子懷連忙將人攔下，“這裡的學生有古怪，在搞清他們的底細前，我們要低調。”
“子懷說得對。”一直沉默的賀存讚同道，“不能大張旗鼓，必須暗中調查。”
“跟NPC聊天時一定要旁敲側擊。”韓子懷補充，“以免被發現不對勁。”
見眾人點頭應下，韓子懷放心不少，心中默默盤算。
可惜他現在還不知道，在某個BUG參與遊戲的情況下，他算也沒用，因為他千算萬算，也隻能是白算。
* * *
食堂大樓位於教學樓後方，緊鄰宿舍樓，它構造奇特，是個隻有一層的圓柱體，房頂扁平，牆體彎曲，表麵被刷成了亮眼的白色。
跟所有學校食堂一樣，大廳裡整齊擺放著許多桌椅，大多是四人一組的小桌，也有八人或十二人的大桌。
但跟其他食堂不一樣的是，這裡沒有負責打飯的師傅，因為掛在牆上的牌子明確寫著“免費餐飲，按需取用”，也就是說，所有菜品都是不限量供應的。
對吃貨來說，這可真是太友好了，小饕餮開心地打了滿滿幾大盤的菜。
今天的午飯是兩葷一素，乾炸小黃魚，紅燒肉，西芹炒百合，有肉有魚有菜，還有蘋果作為飯後水果。
小黃魚外裹著一層金黃酥脆的蛋皮，魚肉白嫩細滑，入口即化；紅燒肉精選了上等豬五花，肥瘦均勻，色澤鮮亮，燜得酥爛可口；西芹翠綠，百合瑩白，口感清脆，細細品味還帶著一絲甘甜。
大廚師傅手藝高超，在不限量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水準，實在難得。
當然，作為一隻工作認真的饕餮，陶小冀吃飯時也沒忘記任務，邊吃邊跟同桌打聽消息。
“我聽說學校裡流行一種筆仙遊戲……”
然而他才開了個頭，便被沈正陽一口反駁了，“筆仙遊戲？那是什麼？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小饕餮愣住，不能吧，遊戲背景裡講得明明白白啊。
“彆人的話不靠譜，沈哥的話你還不信？”桌對麵的男生道，“沈哥是咱們學校的百事通，他要是不知道，肯定就是沒有。”
“是啊，什麼筆仙？是神仙嗎？”
“哈哈哈，筆也能變成神仙？”
一同吃飯的學生們哄笑著討論起來，神情真實，表現自然，半點不像在撒謊。
陶小冀和林竹二臉懵逼，說好的流傳廣泛呢？遊戲背景是在瞎說嗎？
“我沒聽說過筆仙，倒是聽說過筆魔。”卻在這時，沈正陽突然說。
“筆魔？說來聽聽。”小饕餮驚喜道，彆管仙還是魔，跟筆有關就行啊。
其他人麵麵相覷，也感興趣地放下筷子，聚攏過來，聽沈正陽壓低聲音，陰森著語調，頗有節奏地講道，“有人偷走了筆魔的寶藏，每天都會換個地方藏，若有一天藏在你身上……”
“會、會怎樣？”大家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
沈正陽緩緩轉頭，環視一周，視線最終定格在小饕餮的臉上，眼神微不可查地一閃，陰測測道，“請小心，子夜時分，筆魔會準時出現在你枕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