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宋冬和林竹兩人對前桌女孩的質疑後,小饕餮有點懵。
張宋冬就算了，他們雖然都在高三四班，可彼此不熟，看錯了也有可能。林竹卻不一樣,他看到的、聽到的,應該都跟陶小冀一樣才對。
“你居然說我前桌是男生？”陶小冀不可思議地提醒林竹，“你忘了咱們剛進遊戲時,很快要上數學課，沈正陽跟我說不要擔心,他會悄悄告訴我答案,他說完後，前桌女孩回頭說,有學霸做同桌真好。”
“還有……”小饕餮邊回憶邊補充道,“中午吃飯時,她就坐在……坐在我對麵一排,右數第二個。”
“我記性不太好，沒注意午飯細節。”林竹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我對剛進遊戲時的這段話有印象,沈正陽是說過不要擔心之類的話。”
小饕餮：“對啊,你這不是沒忘嘛。”
“可是……”林竹猶豫地繼續往下說，“在我的記憶裡,沈正陽說完後,回頭搭話的是前桌男生,他的原話是，沈哥最靠譜了，有他在你一點不用擔心。”
“那個男生中等身材，黑色短發，劉海有些長……嘴唇偏厚……右耳垂稍大一點……”
見林竹竟能如此詳細地描述出那人的長相，陶小冀覺得很奇怪，“你記不清午飯座位，為什麼能把他的長相記得這麼清楚？”
林竹自己也納悶，可事實是，他就是記得清清楚楚，一絲不差，沒有半點遺忘，記憶新鮮到像是剛剛見過麵。
記憶再清晰也沒用，有問題就是有問題，小饕餮對林竹說，“你再想想，在浴室裡，紅衣女鬼露臉後，我覺得有點眼熟，是你先想起來，提醒我說，她跟前桌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浴室裡……我提醒你？不可能，我沒提醒過你。”林竹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描述道，“當時，女鬼從水龍頭裡跑出來後，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的確很猙獰恐怖，可我不認識她。”
“我問她，你是不是筆魔，她說不是，說根本沒聽過筆魔，我又問她，那你知道筆仙嗎？她被筆仙兩個字刺激得發瘋了，念完咒語後向我撲過來，我隻好用拳頭……”
他說著突然頓住，愣了愣，緊接著雙目圓睜，嘴巴大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因為他終於意識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在他的這段記憶裡，竟然隻有他和紅衣女鬼的身影，陶小冀哪去了？
因為跟小饕餮簽下契約，林竹在遊戲中的角色是旁觀者，跟女鬼對話的是小饕餮，和女鬼戰鬥的是小饕餮，收集鬼血的當然也是小饕餮，在任何時候林竹都不可能直接與紅衣女鬼接觸。
“我、我……”林竹咽了咽口水，“我的記憶不對勁，我的記憶真的有問題！”
他強忍下心中驚悚，將進入遊戲以來的記憶快速捋順一遍，最後發現，凡是跟紅衣女鬼、前桌相關的記憶，或是模糊不清，或是變的跟浴室那段一樣，把明顯是小饕餮做的事轉移到了他身上。
如此一來，事情真相再顯然不過，陶小冀的話是對的，紅衣女鬼和前桌女孩是一個人，有人改動了與她相關的記憶！
這些替換的新記憶十分逼真，比林竹的真實記憶還清晰準確，一般來說不可能出現紕漏，可幕後怪物怎麼也想不到，小饕餮是遊戲黑戶，林竹“賬號”裡有兩個玩家，所以才在篡改記憶時出現了張冠李戴的錯誤，使得林竹覺察到不對。
“我的記憶到底是什麼時候被篡改的，又是怎麼被篡改的？”林竹驚駭地自言自語，他沒有一點奇怪的感覺，更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仿佛他的記憶說變就變，悄無聲息，沒有預兆。
“肯定是女鬼下樓之後。”小饕餮想，因為女鬼偷襲他逃走時，林竹曾憤憤不平地呸了女鬼一句，不像記憶出錯的樣子。
可惜在那之後，他們沒有談起過紅衣女鬼，因此不能進一步確定林竹記憶變化的準確時間。
“太可怕了，這個副本實在是太可怕了。”林竹感覺到從心底泛起的寒冷，直入靈魂，幕後怪物能篡改玩家記憶到什麼地步？有限製條件和代價嗎？
他現在隻是被篡改了與紅衣女鬼有關的記憶，如果幕後怪物有能力將玩家的記憶全部替換……
想到這裡，林竹突然記起了進入副本前，聽說的副本傳聞，這個副本至少有S級難度，它甚至曾真正殺死過玩家！
“大佬，我、我好害怕，再待下去，我的記憶全被替換了怎麼辦？”林竹越想越怕，顫抖不停，帶著哭腔說。
待到那個時候，他到底是誰，是林竹，還是另一個全新的人？跟被殺死有什麼不同。
“不用哭。”陶小冀安慰他，“等我抓到副本**oss，一定讓它把記憶還給你。”
“能、能把記憶找回來嗎？”林竹期盼道。
“一定能。”小饕餮眼神堅定，“你要對我的牙有信心。”
林竹：……等等，為什麼不是對你，而是對你的牙有信心？
***
“林一、林一？發什麼呆呢？”韓子懷伸手在小饕餮眼前揮了揮。
“啊？什麼？”陶小冀回過神來。
陶小冀跟林竹的對話發生在心裡，於是以其他人的視角看來，就是他在聽完張宋冬的話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表情時而驚訝，時而堅定。
“你怎麼了？話沒說完先發呆？”韓子懷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