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率先叫嚷:“這麼鮮豔的蘑菇,肯定有毒,你撿起來做什麼?快扔了!”
“這叫紅菇,顏色的確鮮豔,但是是少有的色澤豔麗,卻沒有毒的蘑菇。”喬沅還在四下張望,想再找一些。
秦夢不知道什麼是紅菇,聽喬沅的意思,這種蘑菇是可以食用的,順著她的話說:“紅菇是沒毒,但你這個萬一隻是和紅菇長得像,壓根不是紅菇呢?以防萬一,你快扔了。”
紅菇可是罕見的野生菌,無法人工培育,是寶貝,喬沅怎麼可能扔?
“這就是紅菇,愛信不信。”喬沅不管她,邊趕路邊繼續找蘑菇。
秦夢還想再說什麼,陸之星攔住她:“那是喬沅找的。”
意思是喬沅找的,和你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你管這個閒事做什麼?
秦夢抿抿嘴唇,小聲道:“懶得管你這種不聽勸的,反正又不是我吃!”
彈幕:【紅色的蘑菇會沒有毒?】
【有科普老師嗎?】
【我是專門研究野生菌的,喬沅找到的這個的確是少見的紅菇,可以食用。】
這片區特彆受紅菇的青睞,喬沅沿路撿了十多朵,興喜不已:“晚上可以煮蘑菇湯喝了。”
秦夢:“……要喝你自己喝,彆拉上我。”
她嘀咕的聲音挺小,攝像機沒收到聲音,就近的喬沅恰巧聽了一耳朵,直接回:“你不喝,我多喝點兒。”
秦夢嗬了一聲:“中毒警告。”
喬沅:“不知者無罪。”
秦夢:“……”
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的路,等日薄西山,三個人才可以暫停。
喬沅一門心思想著蘑菇湯,雖然她的廚藝從來就沒有進展過,但對於菌菇這種純天然食材來說,最簡單的烹飪方式才是最適合的。
喬沅隻需要去小溪裡把蘑菇清洗好,切成片,丟進鍋裡麵煮熟就行了。
陸之星擅長廚藝,走過去問:“你是不是不太會做菜,我來幫你吧。”
“好啊。”喬沅正好需要一個人幫她把握蘑菇熟沒熟,又問:“你相信我撿的這個蘑菇沒毒?”
陸之星道:“我相信沒人會害自己。”
喬沅雙眼彎成月牙。
兩人圍著搭建的鍋,秦夢則遠遠地坐在一邊,啃著壓縮餅乾,腹誹:煮吧煮吧,小心一會兒全被節目組送醫院。
半晌後,陸之星攪動著一鍋湯,往裡麵灑了一點帶來的鹽,說:“熟了。”
“可以吃了?那快吃。”喬沅去取了另外一把勺子,野外條件有限,沒有帶多餘的碗,兩人圍著鍋,你一勺,我一勺地舀來喝。
紅菇湯鮮美,又暖和,對於奔波一天的她們來說,沒什麼比一碗熱騰的,更令人慰藉。
喬沅邊吃邊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在寢室裡麵煮東西,和室友就是圍著鍋吃。”
陸之星問:“因為懶得洗碗嗎?”
喬沅:“對!”
陸之星:“我們以前也有。”
兩人都笑了。
彈幕:【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室友的相處方式。】
【兩人好接地氣啊。】
【喬沅和陸之星非但沒撕起來,關係還越來越可以了?】
【之前的事情那本來就是陸之星的經紀人搞的,和陸之星本人又沒有關係。】
【誰知道陸之星本人有沒有關係。】
【你們夠了,難道還喜歡看人撕逼嗎?美女貼貼不好嗎?】
喬沅和陸之星喝著蘑菇湯,聊著天,好不愜意,隔得遠遠的秦夢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們,琢磨:毒性還沒有發作嗎?毒性什麼時候發作?
卻是把她的眼睛盯得發酸,喬沅和陸之星解決完了一整鍋蘑菇湯,依然沒看到她們沒出狀況。
喬沅和陸之星洗完鍋,往回走時,瞅秦夢瞧她們的眼神不對勁,喬沅不禁問:“秦老師這樣看著我們乾什麼?”
秦夢還沒開口,喬沅的猜測聲就出:“觀察我們會不會中毒?”
秦夢的心思被捅穿,眼神撲閃:“我是擔心你們。”
喬沅彎眼,說:“根據這兩天和秦老師的相處來看,秦老師應該為來野外做了很多功課吧?”
“當然。”秦夢不假思索,自豪道:“我特意找老師學過。”
“你的老師沒有教你好好認一認能食用的野生植物嗎?”喬沅眨巴著眼睛問,儘顯不解。
秦夢一時哽住,快速明白喬沅的弦外之音,是在諷刺她該學的沒學,不該學的,學了一大堆。
昨天她那樣顯擺,能認識這種植物,懂那種植物,今天卻連可以食用的野生菌都不知道。
可她有什麼辦法,她之前通告排得滿,怎麼可能為了一個隻錄幾天的綜藝,全方位地學習戶外知識,不過是在錄製前兩天,找人狂補了一些。
時間緊迫,她專挑了一些常見的動植物,常用的生存方式強行記憶,哪裡管過像紅菇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野生菌。
直播間也有不少人反應過來:【對哎,昨天秦夢一直在各種和喬沅,陸之星科普,現在想想,她科普的都是啥,對野外生存有什麼幫助嗎?】
【野外生存,為的是生存,又不是觀光,了解其他亂七八糟的乾什麼?找吃的比什麼都重要。】
【喬沅才是學了不少吧,那麼罕有的紅菇都認識。】
【之前誰說喬沅空有裝備的?喬沅能一眼認出紅菇,你能嗎?】
【我收回之前說喬沅空有裝備的話。】
喬沅見秦夢語塞,不再問了,揉著肚子去洗漱,鑽睡袋。
秦夢憋火得好想把手中壓縮餅乾捏個粉碎,可惜太硬,一用勁兒,手指疼得不行。
後麵兩天,三個人按照計劃趕路,跟著指南針,一路向南。
秦夢想著自己必須要扳回一局,趕路的時候也在留意有沒有什麼能吃的,可她知識有限,看什麼都像能吃的,看什麼也都像不能吃的。
最無奈的是周邊有個一半大腦都在為記憶美食工作的喬沅,她總能從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一些能入嘴的,好幾樣植物的味道還特彆甜,賺足了鏡頭。
秦夢氣節又無奈,誰叫她的功課沒人家做得足。
這晚,三個人湊在一塊煮東西,陸之星說:“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喬沅點頭:“節目組給出的五天時間,肯定是提前計算過的,隻要不出意外,明天我們應該能走出去。”
陸之星:“明天我們走快一點,說不定還能提前出去。”
秦夢悶悶的,故意打岔:“萬一出意外呢?”
喬沅和陸之星甩眼刀,秦夢:“乾什麼?我說的也是一種可能嘛,我們要有備無患。”
喬沅不喜歡說喪氣話,沒吭聲。
第二天,為了趕最後一段路,三個人起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早,直播間的觀眾也多了好些,大家都在猜,她們三個能不能按時走出去。
這天的路程,喬沅期待值拉滿,心裡麵全在盤算,等她錄完這檔綜藝,回去之後,一定要拉著特彆小組的成員大吃一頓,過去這些天,她可太累了。
有大餐作誘餌,她動力更足,步子跨得更大,陸之星和秦夢可能也是這樣想的,和她步調保持一致。
可一個小時後,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幾人站在一條小溪邊,陸之星說:“我好像覺得我們來過這裡?”
喬沅打量四周,溪流、樹木等走勢,說:“不是好像。”
秦夢聽她們都這樣說,嚷道:“我們繞回來了?”
陸之星疑惑:“我們一直是跟著指南針走的,一路朝南邊,怎麼可能繞回原地?”
喬沅仔細看手上的指南針,陸之星和秦夢也趕忙掏出自己的,帶著那個小玩意往四周走了一圈才發現,指南針出問題了,無論往哪個方向轉,指的都是前方。
秦夢大聲道:“什麼情況?我們三個的指南針不會一起壞了吧。”
喬沅和陸之星相互遞眼色,前者說:“絕對不可能一起壞了。”
湊巧一定都是有原因的,喬沅看了看四下,猜測:“可能是周圍有什麼,擾亂了指南針。”
她曾聽說過,有些地方的地質很特殊,本身含有磁場,會擾亂指南針一類指示方位的工具。
喬沅掃了一眼後方跟拍的工作人員,琢磨這事節目組八成是知道的吧,亦或者這事就是他們搞出來的,為了給她們製造難關,增加節目最後的看點。
不過原因究竟是什麼,對於此時此刻的她們來說,也不太重要,她們的當務之急,是在太陽落山之前,走出這片叢林。
秦夢輕呼:“看吧看吧,我昨天晚上的擔心是對的,意外真的來了。”
喬沅瞥她一眼,好想說你就是個烏鴉嘴!
她收好指南針,“這玩意兒沒用就不用了,我們自己走。”
秦夢驚:“自己走?我們已經繞回來了,這算迷路了吧?”
“你可以選擇待在這裡。”喬沅一麵說一麵打量周圍的情況,“沒有指南針有沒有指南針的走法,大山、樹木、植物,都可以給我們指方向。”
“沒錯。”陸之星之前也是學過的,快步緊隨喬沅。
一知半解的秦夢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隻得悶頭跟上。
喬沅步伐很快,始終走在前麵:“樹冠更加茂盛的一麵是南邊。”
遙望一座山後,她又說:“雪線更低的一邊是南邊。”
忽而又觀察地表:“苔蘚更多的是南方。”
彈幕:【喬沅好懂!】
【學到了學到了。】
時間急迫,路途未知,喬沅跟一隻靈活的兔子一樣,引著陸之星和秦夢穿行在叢林間。
可全靠眼睛判斷和有指南針精準導航,還是有差彆的,繞了不少彎路。
三個人的午飯都沒時間解決,喬沅掏出一把奶糖,分給她們,以防低血糖。
可縱是這樣緊趕慢趕,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還是不見出路。
秦夢受不住了,扶住樹乾說:“不行,歇一會兒。”
喬沅同樣累得不行:“好,十分鐘。”
三人就地落坐後,秦夢問:“喬沅,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啊?我們走了這麼久,不會是在瞎逛吧?”
喬沅:“如果你行你來。”
秦夢就不說話了。
又趕了一個小時後,秦夢體力實在支撐不住,雙腿打顫,跌坐在地上:“走不動了,我們怕是走不出去了。”
陸之星問:“你想放棄了?”
“不是放棄,是識時務。”秦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真的走不動了,你們要走自己走。”
笑話,這隻是一個節目,她可不想為了一個節目,害得自己的腿受傷,她後麵還有很重要的通告,不能因小失大。
喬沅看不慣拖油瓶,對陸之星說:“行,我們走。”
陸之星同樣受不了秦夢,衝喬沅點頭。
兩人知道節目組肯定會留人管秦夢的,沒有一點擔心地往前。
彈幕:【她們兩個就這樣把秦夢丟下了?】
【是秦夢自己放棄的。】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如果我有秦夢這樣推後退的隊友,我也把她丟了。】
【喬沅和陸之星之前都將就秦夢,停下來休息過,總不能一直將就她吧,時間本來就不多了。】
【沅沅,星星,你們快衝啊!】
喬沅和陸之星的力氣都沒剩下多少了,步調慢了,就互相攙扶,摔倒了,就把對方拉起來,走得磕磕絆絆,卻始終堅持。
很多路就是這樣,來往的人流不計其數,大家都期盼著終點,卻沒有人知道終點在哪裡,什麼時候可以抵達,有人在開始放棄,有人在臨近點難以咬牙,後者往往更令人歎氣。
這條穿越叢林之路,對於喬沅、陸之星和秦夢來說就是這樣的,秦夢不知道,喬沅和陸之星隻再花費了一個小時就看到了叢林以外的風景。
她們滿身泥濘,困倦不堪,卻實現了五天之前許的願望。
平平安安,按時地抵達終點。
看到她們攜手從叢林中鑽出來,節目組好些工作人員圍上去,對她們進行采訪:“你們現在最想說什麼?”
陸之星笑歎:“太不容易了,還好我們堅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