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摩挲玻璃杯的手一頓,以為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你說什麼？”
助理不敢多說話，把兩部劇的實事播放數據表遞給他看，他清晰地看到,《追密》和《萬種可能》的播放量當真拉開了一千萬的差距。
《追密》低了一千萬！
楊昊不敢置信：“這是什麼情況？他們砸宣傳了？”
助理點頭又搖頭：“他們現在是在熱搜上掛著，但是不是砸上去的,我就不清楚了。”
楊昊把玻璃杯塞他手裡麵，馬上聯係微博的負責人，好脾氣地問：“喂，哥,你給我透個底,《萬種可能》的熱搜是不是花錢買的。”
對方：“怎麼可能？他們劇組不是出了名的窮嗎？一直以來都沒怎麼宣傳,怎麼可能買熱搜。”
楊昊咽了咽口水：“意思是網友刷上去的？”
對方：“沒錯。”
楊昊再一次受到了暴擊，結束通話,趕忙上網細看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
另一邊,作為主演的喬沅也在關心《萬種可能》的播放量，越看笑容越明媚。
她和江玄黎聊：“所有人都以為《萬種可能》不砸宣傳是因為沒有錢,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小心機。”
江玄黎接話：“現在很多劇都像《追密》一樣，從頭至尾大量地砸宣傳，這是有利有弊的。
那樣做的確會擴大關注度，但同時也會在劇開播的前期過大地提高觀眾對於劇的期望,如果播出後，有一點讓他們不滿意的地方,這種情緒就會被放大，而劇播出的時期,大量的宣傳容易讓人厭煩。”
喬沅翻看著網上的消息說：“我看有部分網友對《追密》的評價就是這樣的，噴他們天天買熱搜，看都看煩了。”
江玄黎說：“我們的《萬種可能》,前期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題材以外，幾乎沒有透露什麼信息，可以勾起人們的好奇心，特彆是大家都以為你是拒絕楊昊，接的這部劇，猜測隻會更重，想來看看這是一部什麼樣的劇。”
喬沅輕笑：“我想到了一些劇，看完簡介就了解了全部的故事走向，完全沒有讓人再看的**。”
江玄黎點頭：“當然，一部劇最關鍵的是劇本身，我敢這樣做，是對《萬種可能》的質量很有把握，相信隻要看過的人，都會讚一句不錯。”
“值得”，是這段時間，《萬種可能》收到的最多的評價。
這部劇立足於科研題材，以女主角於卉為中心展開，向觀眾呈現了真實的科研人。
他們是一群高材生，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本來可以選擇更賺錢，更務實的工作，但他們毅然決然，投入祖國的科研事業。
自此背井離鄉，遠離市區，隱姓埋名，用自己的全部青春和整個餘生去鑄造一個國家的科研大廈。
麵對緊張的經費，惡劣的環境，外國的利誘，他們從來不曾動搖，哪怕十年如一日地實驗，隻能把祖國的科研水平往前推進一小步，也甘之如飴。
這部劇是沉重的，同時也讓人熱淚盈眶，觀眾留評：【被他們的科研精神打動了，他們太不容易了。】
【是科學家們的不懈努力，才讓我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好。】
【這部劇不像其他快節奏的劇，讓人看得很爽，但讓人深思。】
【這部劇這麼好，是不是因為沒宣傳才這麼糊？】
【劇組的經費都拿去拍攝了吧，全是實景拍攝唉，肯定用了很多錢。】
【不行，我要自己去安利！】
因為劇的質量上乘，看過的觀眾都成了“自來水”，自行發安利。
一時間，網上出了不少關於《萬種可能》的小段子、短視頻，他們也是真的厲害，竟然把這部劇送上了熱搜。
聚沙成塔，一個人可以召來十個人，而十個人可以召來百個人，就這樣，幾乎沒有怎麼宣傳過的《萬種可能》的熱度一點點起來。
而讓這部劇的播放量由量變發生質變，徹底反超《追密》的是一條轉發微博。
該微博是這樣寫的：【科研人沒有一個是容易的，隻是在看到最終成果的時候，千萬艱辛，都不值一提。】
這個官博發博的頻率不高，但絕大多時候都會帶來振奮人心的消息，比如：狂犬病藥劑、恒溫布料、阿爾茲海默症特效藥。
沒錯，這正是赤炎科研院的官方微博。
要說其他電視劇被科研院關注，大家還覺得奇怪，但《萬種可能》這種科研題材的就很正常了，評論區全是：【居然還有這樣的劇，我都不知道。】
【快去看，良心好劇，按頭安利！】
【科研劇？還沒有看過呢，去看看。】
而科研院的冒頭隻是一個開始，隨即還有好幾家官方媒體，最具有代表性的當數全國權威的赤炎時報，都對《萬眾可能》大加讚賞。
有這一係列的官媒作保，《萬種可能》的熱度以坐火箭的速度高飛，《追密》想趕都趕不上。
喬沅樂滋滋：“這叫什麼？宣傳這種事，與其多，不如精。”
科研院和一係列官媒齊發宣傳的排麵，可不是哪部劇都有的。
彼方的楊昊看到這些情況，先是怒，後是歎，末了彙為一句：“比不起。”
助理怯生生地問：“那我以後不用每天彙報兩部劇的播放量了吧？”
楊昊衝他扔抱枕：“廢話！”
依《萬種可能》這勢頭，再關心他們的播放量，不是找虐嗎！
隔兩天，同時期開播的《萬種可能》和《追密》差不多時間開分。
還是《追密》先出來，八點五分。
這年頭跌破五分的爛劇不少，這個評分相當不錯了，網友評：【我就知道《追密》是八分以上。】
【《追密》值這個分。】
而《萬種可能》一開分，驚倒了一大片，九點一分。
近兩年不是沒有上九分的電視劇，但少之又少，每一部都可以作為當年的經典，被觀眾二刷三刷。
網友的評論更加瘋狂：【啊啊啊《萬種可能》就是良心好劇，這個分數當之無愧！】
【幸好好劇沒有被埋沒。】
一場開分又是一次營銷，不說其他，不少人都會衝著這個評分去看，而看完後，又會打一個五星好評，促使評分繼續上漲。
幾番功夫下來，《萬種可能》的熱度遙遙領先，大結局這日的播放量空前絕後。
和看開播那天一樣，喬沅早早地守在電視機前麵，等最後一集。
《萬種可能》，之所以取這個名字，則是寓意一場科研，前路未知，每一個小小的發現，都是經過無數次實驗，無數次選擇，於億萬種可能間，尋覓一絲真理。
大結局中，女主角於卉早已風華不再，兩鬢斑白，但她依然站在實驗台前，等待最後的演算結果。
皇天不負有心人，結果感人，他們這組科研隊終於算出了想要的答案，準備上報高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實驗室突發情況，隔壁實驗間試劑的混淆引起了爆炸，生死一線之間，所有科研人的第一選擇都是保護實驗數據，有個年輕的姑娘為此丟了性命。
最終，於卉把實驗結果公之於眾，引得全球矚目，而領導讓她為這份結果署名的時候，她說：“這屬於實驗室的每一個成員。”
電視畫麵流轉，回顧他們磕磕絆絆的一路，千萬辛苦，生死博弈，卻始終堅持。
這部劇的尾聲，現出一排字：致敬所有科研人。
喬沅是開著彈幕看的，飄過一連串的：【嗚嗚嗚，看到科研人員哪怕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實驗數據那裡，我就開始哭。】
【真的是應了科研院發的那句話，沒有一個科研人是容易的。】
【致敬所有科研人！】
【致敬！】
隨著片尾曲的響起，彈幕全成了“致敬”，但喬沅早已看不清楚了，她的視線從爆炸後全體科研人員救實驗數據的那一刻，就模糊了。
她前不久才經曆過突發爆炸，切身體會過那個時候有多麼恐懼，但就是有這麼一群人，為了科研，可以克服一切驚慌，為堅守獻身。
江玄黎扯了兩張紙巾給她就起身離開了，喬沅追完劇，才發現他不在，張望一番，透過窗戶看到他站在花園中，仰頭看星星。
喬沅跟出去，站到他旁邊，還沒開口，他先說了：“我父母都是搞科研的。”
喬沅之前就有感覺，江玄黎不太樂意提父母，不知道現在怎麼願意主動說了。
江玄黎繼續：“他們不是待在實驗室，就是去各個秘密基地做研究，彆的同學說起自己的爸爸媽媽，我能說的，隻有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在那裡，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忙，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回來看我。”
喬沅想起《萬種可能》裡麵有一個角色就是這樣，為了科研，放棄了家庭，不顧妻兒，他最後做出了很偉大的成果，但妻兒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有人問他值得嗎，他隻笑了笑。
這種事情外人無法評價，個人的價值觀決定了他的選擇。
江玄黎的聲音更加低沉：“我十二歲的時候，父母在沙漠做研究，遇到罕見的沙塵暴，逃命時，母親不小心陷進了流沙裡麵，父親為了把勘測報告儘快帶出去，錯失了營救母親的最佳時期，等他再帶人趕回去的時候，母親已經被埋在黃沙之下。”
喬沅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是和《萬種可能》大結局，科研人員為了保護實驗數據，寧可犧牲掉自己的情節類似嗎？
亦或者，那個情節本來就是有原型的。
江玄黎輕輕地舒了口氣：“當時我無法理解，無法原諒我的父親，還有什麼比一條人命更加重要，後來，我也加入了科研院，成為了一名科研人，日日待在實驗室，與實驗數據作伴，才慢慢明白。”
他摸著右手上纏繞的紗布，說：“或許我父親當時的決定，正是我母親所希望的吧，他們都是視科研高於一切的人。”
喬沅抿著唇，遙望星海：“有些人之所以偉大，就是他們能做出尋常人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江玄黎垂眸看她，“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
喬沅擺手道：“謝什麼，拍攝《我們的小屋》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如果你需要，又找不到人說的時候，隨時可以找我，我的嘴巴可以很嚴的。”
江玄黎雙眼撲閃兩下，又看向了夜空。
次日，《萬種可能》登頂熱搜，科研熱再度掀起，網上出現了不少講國家科研發展史、科研名人、科研名事的短視頻，科研院官博的粉絲數目直線上升。
網友留評：【對科研人員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得我熱血沸騰，我長大以後也想去當科學家！】
江安對此挺滿意的：“讓更多的人關注到我國的科研事業，甚至勵誌以後進我們科研院，這是好事。”
一個國家想要發展，科技是重要的一環。
而《萬種可能》的主創人員的熱度自然是居高不下，受邀參加了一係列活動，其中不乏撞上了楊昊的《追密》。
其實《追密》延續楊昊一貫的劇組水平，並沒有讓觀眾失望，但正是因為這部劇很不錯，而超越它的《萬種可能》，便顯得更加不可思議，更加讓人矚目。
活動現場，喬沅遠遠地瞧見楊昊，莫名地想起他曾經對自己說過：背景再強大又怎麼樣，挑劇的眼光不行，觀眾還是不會買賬。
喬沅此時此刻細品這句話，諷刺意味，不要太濃。
楊昊也看到了喬沅，再也不像當初一樣，肆無忌憚地走到她麵前放狠話，瞥了一眼後就快速離開，生怕她去挖苦他，害他下不來台一樣。
喬沅禁不住笑，這樣甚好！
活動結束回到彆墅，又是另外一輪慶祝，喬沅再次召集特彆小組的成員，組火鍋局。
組員們興奮不已，田恬說：“祝賀我們喬沅第一部劇就大爆！”
老方他們：“我們喬沅多厲害，這隻是開始，以後會更上一層樓的。”
“為了爆火，為了更多的黑科技！”
一群人熱熱鬨鬨的，連江玄黎上揚的嘴角都維持了好久。
隻是他手上有傷，沾不得酒精，就以茶代酒了。
田恬關心地問：“江組長，你這個傷要什麼時候才好啊？”
喬沅也很好奇，這段時間她不止一次地問過江玄黎，得到的答案都是“快了”，可過去這麼久，還是不見他拆掉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