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為去了沙漠一趟，那些跟在身後的小尾巴也暫且甩掉了幾日。
所以，現在多餘的腳步聲是誰？
金江江腳步頓住，直接回眸，一眼鎖定在陰影中的兩道身影。
花滿樓也察覺不對，側眸道：“怎麼了？”
她沒有回應，隻是直接對著陰影笑道：“老人家這麼晚了還帶著漂亮孫女在外麵晃悠，可是很不安全的。”
天機老人帶著孫小紅走出來，露出一個笑容道：“天子腳下若是都不安全，又有哪裡是安全的，除非我們這麼倒黴，撞見的人就是個窮凶極惡的，跑也跑不掉，逃也逃不了啊。”
花滿樓表情意外：“是剛剛那說書樓的老先生？”
“沒錯，老頭子晚上不睡覺，也不知道亂晃什麼。”金江江不客氣道。
天機老人笑道：“女娃娃可彆意有所指啊。”
金江江不說話了，她打量了一下天機老人，歎氣道：“天也不早了，老人家還是早些睡才能活的長，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我們也趕著回去睡覺呢。”
她在外麵跑了半個月容易嗎，就指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給員工們開大會，安排新書出版宣傳的事，忙著呢。
雖然天機老人看著對她似乎沒什麼惡意，特意來找她，也像是有意提醒，但她這個人著實不喜歡江湖上這些人彎彎繞繞的性子。
天機老人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特意來看看罷了，畢竟魔教入京城，也不是小事一件。”天機老人來源於一個武林家族，家族中擁有一個龐大的情報係統，可以說江湖上的所有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看得透。
比如他知道山西李園成為興雲莊的始末，也知曉濟南沈家莊割鹿刀並不是蕭十一郎所盜，來京城其實也是為了近來冒頭的金鵬王朝以及這個來到京城便成立了一個書坊的魔教教主。
魔教動向可不是隻有丐幫關注，天機老人同樣也知道，隻是那時候他有事在身，並不能及時來到京城查看，等他空出手了，卻又被得到的新消息驚訝的無以言喻。
這些魔教之人似乎認認真真的在開一個書坊，至少他得到的消息裡，他們所作所為幾乎沒有任何出格，唯一次動了一些壞心思的情況便是前幾日，那個在他們隔壁的書坊搶了他們不少客人，一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和一個年輕男孩在某個夜晚一起將那掌櫃套麻袋打了一頓……
怎麼說呢，若這真的是個書坊，這樣的手段倒也不足為奇。但這書坊之人都是魔教之徒，就會給人一種——啊，他們怎麼這麼客氣的感覺。
宛如小流氓鬥毆的手法，倒是令他對這個魔教據點多了幾分好奇，帶著孫女偷偷來了京城。
前些日子金江江不在，他便在周邊的酒樓中說書，等待她回來，順便觀察那些魔教教徒。今日金江江回來，他順勢與之一見，更是大為驚訝。
他見過上一任東方魔教的教主，那是個注定要成為瘋子的男人，因為他練了阿修羅魔尊的功法。那功法已經在曆年傳遞下毀壞丟失了許多口訣，強硬練習雖能快速提高功力，遠超大部分人，但也會陷入日複一日的血脈衝擊，間接不斷的疼痛會讓他成為一個瘋子，然後要麼死在極致痛苦的經脈破裂，要麼太痛苦而選擇自我了斷。
最後那位教主的結局也正如他所想。
可這位新上任的教主，卻和他見過的前任教主完全不一樣。她很年輕，甚至看起來不過比自己孫女大幾歲，但她的功夫很不錯，可以說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年輕一輩，幾乎都不是她的對手，即便是那位萬梅山莊的西門莊主。
最重要的是，她的雙眼很清明，那並不是一種飽受折磨之人的眼神。
難道她沒有練魔教功法？不，她的輕功和呼吸都是阿修羅魔尊的功法本源，那她又是如何讓自己不被殘缺口訣折磨的？這是否與她帶領魔教之人離開關外，來到京城建立書坊有關？
天機老人真是好奇萬分。
對方知曉自己身份，金江江也沒說什麼我不是我沒有你彆瞎說之類的三連屁話，隻是隨意點點頭，玩笑道：“就是來看看？你不打算動手殺我？”
天機老人哈哈大笑：“你如今是給朝廷交稅的商戶，我就這麼殺了你，豈不是也要被六扇門通緝了。”
金江江學著某人摸了摸鼻子，沒想到自己借朝廷的勢對抗江湖勢力的想法被對方發現了。不過這群江湖人提到魔教就沒了腦子的樣子，天機老人倒是難得看的通透，但他若是不通透也活不到這個年紀吧，就憑他知道的那些江湖秘聞，若是放出去也是一陣血雨腥風。
說起來，他說書時候抑揚頓挫的倒是生動有趣，更彆提人家自帶一個漂亮妹子捧哏拉客，怪不得不過幾日就能客滿盈樓。
說起來她得霸道盜帥係列即將出版，這出版前肯定是要宣傳一波的，有什麼宣傳方式比說書更快呢……金江江忽而眼冒精光的看向天機老人。
“老爺子，最近幾天可會在京城？”
天機老人意外地看她，摸了摸胡須道：“怎麼，女娃娃還要請我吃飯不成。”
金江江歎氣一聲，語氣幽幽道：“實不相瞞，我其實近日來覺得身體倍感不適，總有一種莫名的聲音在身體裡呼喚，這呼喚讓我躁動，讓我不安。在今晚之前，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緣由造成了這樣的躁動，直到今夜聽到了老爺子的說書，我才明白過來……”
金江江坑人之前，似乎總喜歡說那麼長長的一段來拉扯一下對方情緒，從而達到讓對方懵逼之下順其自然答應自己的要求。花滿樓聽到這莫名熟悉的開場，有些忍不住側目。
天機老人不知情況，聞言蹙眉，下意識就想到了阿修羅魔尊功法上，他就說這女娃娃怎麼會逃脫得了宿命……他正要歎氣，勸對方自廢武功。金江江聲音驟然拔高，抑揚頓挫道：“我現在才明白過來，正是因為我從未聽過老爺子這般精彩的說書啊！實不相瞞在下文學城即將發售新書《霸道盜帥愛上我》，正是以江湖上聞名遐邇的盜帥楚留香為原型，以老爺子的口才，必然能將這新書講的生動有趣！老爺子要不要考慮，接下來幾日，來我江湖文學城做客，當然這個出場費肯定是不會少的……”
花滿樓輕輕一笑，他就知道。
而話題轉得太快，對麵的天機老人表情還是一懵，茫然道：“……什麼什麼書？”怎麼突然扯到了楚留香。
金江江鏗鏘有力地回複道：“我文學城新書——《霸道盜帥愛上我》。”
這過於火辣直白的名字，天機老人這輩子也沒聽過啊，他掏了掏耳朵。
“楚留香愛上你了？”
金江江語氣一哽，幽幽道：“老爺子你不答應，也彆咒我啊。”
楚留香：“……”
因為被金江江提前劫走了無花，所以處理完沙漠事宜就一路飛馳趕回來的楚留香，正巧就撞上了這麼個場麵。
且不提那個奇怪的霸道盜帥書名，他摸了摸鼻子，心想被他愛上這算咒嗎？
花滿樓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響，微微側眸看向身後，然後若有所思的輕笑道：“被香帥這般年輕有為的少俠愛上，倒也不算咒吧。”
“你不用因為他在後麵，就特意讓我說好話吧。”金江江哈哈笑著調侃了一句道：“比起被他愛，還不如被你愛呢。”
花滿樓聞言一愣，然後表情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笑道：“我如何能和香帥比。”
寫意風流踏月留香的盜帥啊，幾乎是沒有男人不會羨慕的存在。
金江江勾唇，隨意調侃一句：“楚留香雖然是個黑馬王子，但我覺得還是白馬瞎子比較可愛。”
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楚留香聞言卻是忽而一笑。
好吧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被那確實是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