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那套小房子的時候,嚴母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嫌棄:“你就讓我住這種又破又小的地方?”
藺寒川回頭看她一眼,嚴母頓時不敢再說話,她這才想起來,這已經不是她那個百依百順的孝順兒子了。
“我每個月給你兩萬生活費,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會給你。”藺寒川將早就準備好的卡遞給嚴母,“每個月1號打到卡上。”
才兩萬。嚴母沒有伸手去接。
藺寒川不以為意,將銀行卡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除此之外,我不會再給你任何金錢。”
這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位處靠近市中心的位置,交通和生活都很方便,不需要考慮住房問題,每個月兩萬已經綽綽有餘。藺寒川已經仁至義儘,他不再看嚴母,轉身離開。
在他出門的一瞬間,嚴母猛地叫住了他:“危樓……”
藺寒川腳步一頓。
嚴母許多話堵在喉嚨裡,最後,她說出口的卻是:“兩萬還不夠我買一個包包……”
藺寒川輕笑著搖了搖頭,他轉身就走,這次任憑嚴母怎麼呼喚,他都沒有停留。
看著藺寒川冷酷的背影,嚴母猛地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好像上一秒,她還有著英俊富有的老公,有一個孝順聽話的兒子,她是太太團裡最漂亮、最受人矚目和令人豔羨的一個太太。
嚴母鼻尖一酸,在這個逼仄狹小的房子裡,她淚流滿麵。
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她的親生兒子都對自己如此冷漠。
藺寒川健步如飛,對嚴家的兩個父母都不抱有任何期待。唯一讓藺寒川能感到一些溫暖的,隻有真心對他的冉星。
冉星的文藝片拍攝進度比《悟空》快了不少,現代都市故事也不需要任何後期特效,所以雖然兩部電影的開拍時間差了好幾個月,但上映的時間竟相差無幾。
《悟空》剛上映的時候,除了冉星的那一撮粉絲,幾乎沒有人看好這部電影。
顛覆了傳統神話、大量特效、原創劇本、流量明星主演……在飽經爛片折磨的觀眾們看來,這無疑是妥妥的爛片預備役。
‘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就是這麼給人糟蹋的嗎?一星拿好。’
‘我是預言家,我預言:這部電影最好看的地方就是預告片了。’
‘原本還想帶家裡老人來看看他們熟悉的角色,看看特效什麼的,沒想到一看劇情簡介,除了人物名字,和老人熟悉的角色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是冉星粉絲,我也想不同冉星為什麼會接這種片子,一看製作和出品公司都是星辰娛樂,我就懂了,垃圾小公司不會拍電影就不要拍,不要浪費我們星星的演技’
也有業內的專業影評人持中立態度。
‘我仔細看了看這部電影的主創人員,演員們包括主演冉星,演技至少都是合格的,一看幕後團隊,我當時就懵了,周席山?葉文俊?音樂指導、攝影師、動作指導,各個叫得出名號的人物。再看了看總製片人,嚴危樓……我改變了想法:這種製作團隊,隻要劇本不是爛到沒救,電影就不會差到哪裡去。再想想嚴危樓是圈內有名的投資聖手,我現在突然很期待這部電影了,我覺得,他不會讓我失望。’
這條評論發出去後不久,就有人罵他是收了錢打廣告,紛紛開著群我錢的玩笑。
放下手機,影評人嘖嘖一聲,就等著電影上映後來給他正名了,想到什麼,他又拿起手機在朋友圈轉發了個錦鯉。
希望到時候電影能爭氣點,不要打臉的是我自己。
在吃瓜網友、冉星粉絲、各路圍觀人群的期待下,《悟空》終於上映了。
藺寒川和冉星二人都戴著口罩,中規中矩的買了票,混入了一眾看首映的人群中。
“萬一他們不喜歡,到時候發現了我,朝我身上丟臭雞蛋怎麼辦啊。”冉星全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睛。
藺寒川無言的將可樂塞進冉星手裡。
冉星緊張得咬吸管,大銀幕上,龍標猖狂的飛過屏幕,電影正式開始。冉星早就和藺寒川看過了最終剪輯版本,他沒有看電影,而是偷偷看著周圍人的神情。
藺寒川卻專注的看著大銀幕。
以前,藺寒川極少有娛樂,他的放鬆方式也老套又俗氣,雖然公司旗下有影視公司,但他對電影了解不深。
在這個世界,藺寒川感受到了電影的魅力。
憑空塑造一個世界,創造出許許多多不同的人物,讓觀眾沉浸其中,短暫的在虛幻的世界裡經曆一段愛恨情仇,這是屬於電影人的浪漫。
不知不覺,電影結束了,影廳裡燈光大亮。
所有人都沒有動,也沒有人說話,直到影院的工作人員感覺到不對勁,走進來看著這群沉默的看著演職員表,聽著平緩卻大氣的片尾曲,他茫然道:“這部電影已經結束了,大家可以有序離場了。”
觀眾們沉默了幾秒,起身離開,人潮洶湧中,有人說了一句。
“這真的是我們拍出來的電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