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2 / 2)

邱季深抬頭,正好與那青年四目相對。對方朝她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睛,然後轉過身。

【添加人物:葉疏陳,國公長子。京中紈絝子弟,閒散在家,無官職。】

國公瞥了眼門口,沒有再責罵邱季深,轉而問道:“你怎麼進來了?”

葉疏陳道:“您說任我挑一匹馬送我的。馬今日送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先挑?”

邱季深退到一側,國公朝她點點下巴示意,讓她先出去。邱季深抬手一禮,巴不得地後撤退下。

·

這國公府她不敢多留,出了廳堂,就照原路出去。生怕國公訓完兒子,轉頭再找她回去泄火。

結果路上遇到女眷經過,為了避讓,在一旁等了片刻,最後乾脆換了一條路。

葉疏陳策馬追來,到她身邊的時候放緩速度,拿手在她臉上蹭了一把。

冰冰涼的,還有一些濕潤。邱季深連忙捂住臉,慌亂地退了一步。

馬上人撤住韁繩,看見她無辜的表情,笑了出來。眼角微彎。淡若遠風,燦若星光。

邱季深放下手,透明的,是水一樣的東西。

葉疏陳道:“我在你身後叫你,你怎麼不應我?我討厭彆人不應我。”

“心中在想事情,所以沒有聽見。”邱季深聞了聞自己的手,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冰啊!”葉疏陳說,“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天氣熱想要冰嗎?你父親不給你的院子分,我答應你了,說我給你拿。”

他伸出手給邱季深看,手心被凍得一片通紅,袖子也濕了一塊。

葉疏陳道:“昨天你自己不來,看吧,現在已經沒有了。”

邱季深聽得糊裡糊塗:“都是什麼東西啊?”

葉疏陳大笑,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就是叫你開心一點。苦著臉也沒有什麼用啊。”

葉疏陳說完輕哼一聲,道:“我知道父親喊你過來,就跑救你了。結果你出了門轉身就走,都不等我,方才喊你也不理我。”

邱季深聽他說話,猜測二人關係應該還算親近,鬆了語氣道:“真的是沒有聽見。”

“罷。”

葉疏陳牽著馬走近了一點。

這應該就是他方才說挑來的良駒,近看果然很有壓迫力,四肢健壯,肌肉虯結。可是邱季深對馬並不熟悉,說不上喜歡。

“我都惹你父親生氣了,你還來找我?”邱季深怕道,“你不會也是要說高吟遠的事情吧?我真的在想辦法了,可是今天是沒有進展了。”

“那又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愛生氣罷了,怎麼能是你的錯呢?”葉疏陳與她同仇敵愾道,“你不高興,我就不提了。何必為了這個不開心?”

邱季深狐疑地看著他。

葉疏陳笑說:“怎麼了?的確是他為難你在先。本來事情就棘手,他不管不顧,隻管讓你去做。換成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

邱季深哪敢真附和著他的話往下說?打了個哆嗦,嘟囔說:“突然之間,脖子有點涼。”

“你以為我會幫他說話?”葉疏陳搖頭,“他可不需要彆人幫他說話。但你,卻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邱季深含糊地“嗯”了一聲。

葉疏陳似沒發現她的異常,將韁繩交過去,獻寶似得道:“你摸摸它呀,這馬可厲害了。”

邱季深實在看不出他的城府,隻覺得這年輕人目光清澈,率真坦然,不似在唬她玩。

但馬就算了,過於危險。

邱季深推拒地抬起手:“下次吧。我今日沒有心情。”

“騎馬要什麼心情?騎著騎著就有了啊!”葉疏陳拍了下她的背道,“你就是悶得太久,隨我出去跑一跑,就好受了。”

邱季深不著痕跡地拉開與他的距離,道:“今日我已經被國公責罵,不敢繼續怠惰。還要回縣衙處理公務。見諒。”

葉疏陳無趣道:“哦,如果還是高吟遠那件事情的話,我建議你不要白費力氣,那是沒有用的。”

邱季深:“無論如何,儘人事,聽天命。我先走了。”

邱季深剛準備離去,身後那人便高聲道:“我來告訴你,他為何會被餘長華那廝給盯上。因為餘長華先前看上了一名女子,動手動腳,卻被高吟遠喝止了。他覺得自己丟了麵子,就非去奸^□□子。結果那女子性情剛烈,自縊身亡。餘長華就順手將這罪推到了高吟遠的身上。而那女子雙親畏於權勢,又收了對方銀錢,於是反誣高吟遠。就出了這麼一樁案子。”

邱季深不明所以地看去。

“本來換一個人,不至於做到這地步,可偏偏他是高吟遠啊。高家多數人都被打成了反賊,留他一個總是讓人不安。再者,太後隻有一個侄子,連陛下都不是她親生的,她最驕縱的小侄,平日裡為非作歹慣了,高吟遠一介庶民,讓他當眾落了臉麵,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討好他,主動幫他處置了高吟遠。”

葉疏陳輕飄飄道,“整件事情裡,隻有一個傻到天真的好人,那就是高吟遠。世道如此,也是他倒黴了。”

葉疏陳歪過腦袋,問道:“你還要查什麼?說不定我知道呢?”

邱季深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具體始末,皺眉道:“所以這才叫人心生同情,忿忿不平啊。”

“同情?”葉疏陳哂笑,“不平是有,不過多數是因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罷了。”

邱季深:“難道不是因為將心比心嗎?”

葉疏陳:“拿什麼心,比什麼心?”

“你不覺得這事特彆混蛋嗎?”邱季深說,“相不相幫是兩件事情,可憤慨總是有的吧?”

她已經覺得自己很冷靜了,但看葉疏陳竟是一點波動都沒有。

“高吟遠這等人不過是螻蟻,生死病痛又與我何關?我是上等人,為何要與下等人將心比心呢?縱然他們不滿又如何,這世上人就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啊。”

他說得認真,甚至言語中透著習以為常,邱季深聽得驚駭,心整個涼了半截。

邱季深脫口而出道:“不是的!”

葉疏陳:“哪裡不是的?”

邱季深語氣生硬:“哪裡都不是!”

葉疏陳說:“這是什麼道理?”

“沒有道理!說不出來的道理。”

“你是在敷衍我嗎?還是對我不滿?”

邱季深抬步往門口走去。

“沒有道理就是道理,如果這世上什麼事都能說得清楚道理,就不會有人生而卑賤,有人草菅人命,有的人蒙冤受屈,有的人還習以為常。難道活該也是一種道理嗎?”邱季深語速飛快道,“他要是因為作惡才被關進去的,或者是彆的什麼,都可以。可如今,他沒有做錯什麼,反而是因為秉持正義,才遭人記恨,如何能叫人接受?拿什麼心?拿好心,拿常人的心——“

邱季深猛然轉身,正正對上葉疏陳的眼睛。葉疏陳在後麵跟得很近,也緊急停下,兩人的臉差點撞到一起。

邱季深見他無辜又困惑的表情,登時說不出後麵的話來,隻是挫敗道:“沒什麼。”

葉疏陳又笑,一臉無奈的表情道:“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你為什麼要跟我生氣呢?你說的那些,又不是我造成的。不管我怎麼想,我都沒有冤枉過誰,陷害過誰。你說是嗎?”

邱季深:“我不是在說你。”

“那你就不要跟我生氣了。”葉疏陳趕緊轉了話題,“我挑的是一匹千裡良駒,本來想帶進宮裡,同陛下一起賞玩。陛下念叨你好幾次了,就是不見人,所以托我務必將你拐過去。這次一定不能叫你跑了。”

邱季深:“進宮?”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似難突破,你時間緊迫,葉疏陳此時邀你進宮。你決定:

【A:不定是條出路,先過去看看。

【B:無心同葉疏陳等人玩鬨,需得儘快斷案。不如照著卷宗上的記錄,先去案發地走訪一遍。不定會有線索。

【C:高吟遠還在獄中,雖囑托他人照料,可你仍舊不放心。此等重要關頭,還是先回去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那位率先出場但又不是男主的朋友,他的名字叫【項信先】,

不是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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