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兩步,停下腳步,抬手拍了下腦袋,懊惱地歎了口氣。
得了,今日要是不問清楚,心裡就好像有塊疙瘩存在那裡,怎麼都不舒服。不如早日解了這塊結,好有底氣回去臭罵邱季深一頓,
於是直接轉道去了邱父那邊。
邱父正在書房的窗台邊上,修建一株盆栽。
邱三郎站在他的身後,與他寒暄了兩句,見對方並無警惕,就問道:“父親,當初五弟出事失蹤的時候,為何不找人去搜尋呢?”
邱父的手停在半空,聲音低緩下來,沒有了先前那股子隨意,說道:“自然是因為找了,所以才會發他的訃告。”
邱三郎說:“當時可是,並未見到屍體,未免放棄的太快了。”
邱父扭過頭,視線掃向三郎:“為何突然提這個?誰跟你說了什麼?”
“與同僚聊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而已。”邱三郎想表現得自然些,笑道:“他說,五弟在家中真是不受寵。當年難得被先帝喜愛,該是前程萬裡,儘心培養才是。可是後來無故失蹤不說,邱家人好像一點也不上心。”
“我該如何上心?”邱父用力拍下手中剪子,喝道:“是該到眾人麵前大哭去,才能顯得我上心?還是跟他一起去了,才表現得出我痛不欲生?”
邱三郎不知他為何突然生氣,眨了下眼道:“父親,當初我還小,是這麼看到的,不知該怎麼反駁,所以才問了一句,並沒有彆的意思。”
邱父重新拿起剪刀,對著麵前的一盆枝葉粗暴地修建,新抽出的枝條,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音紛紛落下,留下一排參差不齊的主乾。
邱父問:“你是不是見過五郎了?”
邱三郎聽出了些隱忍的怒意,不知道為什麼,言不由衷地開始說謊:“從他搬出去之後,就不見我了。上次見到,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
邱父哼道:“這是我邱家事,你隻管嚴厲回絕他們,哪裡需要如實相告?他們外人胡亂猜測,你管他們做什麼?”
邱三郎應說:“是。”
·
京郊一處僻靜的院落中,侍衛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牆角。隨著大門進去,是一座構造簡單的房屋。
淺淺的談笑中從屋內傳出,夏風拂過,空氣裡透露著一股脂粉的香氣。
一青年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大笑道:“葉二公子,今日有空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家多呆些日子,多會會聖人呢。”
另外一名青年搖著腰扇,倚靠在一旁的塌上:“你可彆在他麵前提了,難得逃出來,說這些晦氣。”
躺在一旁塌上的葉雲冠聞言,朝旁邊啐了一口:“最近真是走背運,不知道是觸了什麼黴頭。”
那青年嬉皮笑臉道:“雖說你被國公罰了一道,可我與幾位兄弟都覺得,二公子你可是真性情,我等自愧弗如啊。”
眾人跟著應聲,紛紛笑道:
“可惜了,何等美人,我隻遠遠見過一麵,還沒有親自見識過。”
“隻是你這金吾衛的職被卸了,還有好些人跟著一起被重罰,國公未免太狠。二公子,何時去勸勸國公,叫他把人放了吧。”
葉雲冠悶悶哼出一句說:“嗬,我父親如今哪裡願意聽我說話?現在我自身都難保,還管得了許多?”
青年拍手說:“算了,不提就不提,壞了興致。二公子,我想你憋得久,受苦了。今日特意給你叫來了兩位美人,雖然是比不上葉姑娘書香門第有氣質,但也是佳人尤物,你一定喜歡。”
葉雲冠爬起來,怒道:“真不是我做的!那葉裁月算什麼東西?雖然有幾分姿色,但眼高於頂,目中無人。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一門心思栽在她身上,還為她做出那種有失理智的事?分明就是汙蔑!是構陷!”
他先前幾番否認,一群狐朋狗友都不大相信。如今看他這般認真,才有了遲疑。
“真不是你?”
“不是我!”葉雲冠用力捶了下軟塌,“我也沒想到,竟然莫名其妙叫她坑害了一把,壞了我的好事。若非她逃得快,我又要收斂一陣,一定不會放過她!”
青年皺眉說:“可是……那葉姑娘與你並無交集啊,有什麼理由要構陷你?還把自己的聲譽都給毀了。”
葉雲冠:“我怎麼知道她發的什麼瘋!”
青年:“那這女人還真是厲害,竟然將葉家兩位公子都逼到這個地步,結果自己拍拍屁股,安然離開了。”
“葉疏陳幸災樂禍著呢,他有什麼好慘的?”葉雲冠咬牙切齒道,“我看他心中高興著呢。為了看我倒黴,被我父親壓在府中也沒那麼不情願了。”
青年:“嗯?他不是都被你父親逼去寺廟了嗎?”
“開什麼玩笑?他連一卷經書都沒看過,去什麼寺廟?”葉雲冠嗤笑說,“他對佛理毫無興趣的,對所有的書都沒有興趣。一個草包而已。”
青年說:“可他真去了啊。不是你父親要他修身養性,他還會去寺廟那種地方?”
葉雲冠見他神情不似作偽,狐疑道:“他去寺廟做什麼?”
“這怎麼能來問我呢?我隻知道,他真的去了。那日傍晚,我母親去禮佛回來,中途耽擱了一陣,正好看見了他上山。就將這事跟我說了,讓我也陪著去學一學。”青年攤手說,“如果京城還有第二位與你大哥長相相似的人,那就當我沒說。”
葉雲冠若有所思地躺了回去,眼睛盯著上方的橫梁。
“算了算了,說好的美人呢?怎麼還沒來?”
葉雲冠突然坐起,抓住了剛才那人的手,問道:“你說,哪間寺廟?”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