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齊王夫婦,是什麼樣的人。”
程犀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你想象不到的人。嗯…有空再細說。他們,當不是變故。”
“好。”
程犀回家,僅喝了一杯茶,又匆匆去李宅拜見李丞相去了。
李宅,李丞相聽完知府的彙報,換了衣服,托著茶盞,將侄子李巽喚過來教導:“雖有相人之說,也要知道,人不可
貌相。這程道士,哪有你說得那麼玄?”李巽羞愧地道:“侄兒…侄兒…”侄了半天,也沒接上話,最後老老實實受教。
李相隨身攜帶的幕僚胡先生在一旁且聽且笑:“東翁何必這樣嚴厲呢?休說是五郎(李巽),我敢寫保票,那位神仙,帶出去,十個裡得有九個半要被唬住的。也真是長得太、太…”
正說著說,門上來報:“新姑爺求見。”
“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這地界兒,他祖宗是城隍!真個不能說他家!”胡先生抱著茶盞,一臉的故作驚恐。
李丞相皺眉:“難道是有要事?”
胡先生恢複了正常:“必得有事,否則何必此時再來?”
他二人說話,李巽在立在一旁,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不多時,程犀來了。進了書房,先與李丞相見禮,見李巽、胡先生在側,也打一聲招呼。胡先生打趣道:“已是新姑爺,怎地還叫‘丞相’?”
程犀知道他二人不是外人,胡先生更是李相頗為信賴的軍師,乃將趙氏之事,簡潔明了告訴了李丞相。
齊王逸事,李丞相是知道的,且是當作熱鬨看的,隻是從未想過會與自家發生這樣的聯係!胡先生也不笑了,李巽更是一臉的茫然——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程犀恭恭敬敬地道:“還請丞相定奪。”
李丞相反問道:“怎麼不叫嶽父了?”
程犀雖已作出了與程素素相同的判斷,還是沒想到李丞相沒有一點停頓,坦然接受了這樣的變故。反而被李丞相弄得呆了一呆,試探地:“嶽父大人?”
李丞相伸指,點點程犀,再點點李巽,緩緩地道:“年輕人,毛毛躁躁!知道了。明日我要祭祖。”
程犀顯出年輕人的青澀來:“哎,是。”
“此事不好不令使者知道,老胡?”
胡先生得令:“我這便往府衙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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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裡,謝麟才擺了知府的糾纏,又被丫環圍觀。張起笑得直不起腰來:“哎呀呀,在京裡是這樣,出了京還是這樣。我得離你遠些兒,不然被你一襯,我就娶不著老婆了。”
謝麟淡淡地道:“誰個娶妻,是被女子挑的?”
張起可不在乎他的態度:“我怎麼聽說,齊王家想招你做女婿呢?哈哈哈哈!天下宗室要是知道,因為齊王妃看你長得好看,想招你做女婿,惹得你將宗室全參了一遍,不知作何感想?”
謝麟道:“我怎地不知有這回事?立國日久,宗室糜爛,合該整肅。我既負聖恩,自然要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彆彆彆,我不說了,成吧?你忘了我家阿婆,我家姑媽,都是乾什麼的了嗎?這事兒,你瞞得了彆人,瞞不過我的。放心,我阿婆和我姑媽才不會說出去,白惹你嫌棄。”
謝麟也笑了。張起他姑媽,是齊王的親表妹,齊王原配是另一位大長公主的女兒。難產死了一個表妹,續的這一個,
還是表妹。公主、郡主所嫁,必是臣子之家,然而娘家是皇室,又怎能舍得兒女漸與皇室分離?於是,公主之子女,再次聯姻皇室,便是一種相當常見的選擇。
同時,又有另外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在內——與皇室聯姻者,絕難位極人臣。是以,尋常勳貴人家而言,有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子弟,要他尚主,是極好的選擇,不但能混個駙馬、郡馬當當,子女將來許有入主中宮之相。然而對於一個十七歲便連中三元的丞相之孫而言,這是要斷他登頂之路。
張起的祖母,鄴陽大長公主,姑母富平侯夫人,對齊王府,是左看不順眼,右看挑毛病的。富平侯夫人,隻做兩件事情:一、給富平侯生養了四個兒子;二、罵齊王府、給齊王府找不自在。
鄴陽大長公主更簡單,就隻乾她女兒做的後一件事情。
齊王府的笑話,她們比彆人的消息更靈通,旁人不知道的、她們也要打聽出來,宣揚一下。唯謝麟身份有些特殊,兩人也不是傻子,沒有說出去罷了。
張起卻是風聞一二,也猜著了個邊兒。
仔細想想,這母女二人,也是妙人。
謝麟與張起正笑著,胡先生又來。二人亦覺奇怪:“有什麼急事,要此時又來?”
待見到胡先生,聽他如此這般一說,張起突然大笑起來:“這事也忒巧了!我真個要去拜見一下程道靈的母親了。否則回京,家裡祖母問起來,我什麼都答不上來,又要揪我的耳朵了。芳臣,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