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金秋將至(2 / 2)

醉臥美人膝 我想吃肉 9409 字 5個月前

謝麟站住了腳,微皺眉:“怎麼這樣?”

其實這樣很好,不然你怎麼請老太太走人?

張管事道:“老夫人早就有這個意思了。您甭一見麵兒就跟老夫人說這個,先說些高興的,一家團聚了。高興完了,再商議事兒嘛。”他一開心,看謝麟還如多少年前。

謝麟微笑道:“知道了。”

一行人到了上房,老夫人在正中坐著,底下兒孫們都笑意盈盈,那笑臉仿佛在說:有好事,有驚喜。

林老夫人自己也先不提搬遷的事情,好似自己還住在這裡似的,待將兩個曾孫輩抱在懷裡揉個夠,才說:“今天我有一句話,你們都聽好!”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林老夫人認真地道:“阿麟出孝了,這府裡該重新立規矩了。阿麟、素素,以後這府裡就交給你們了,我隻管享清福了。你們有心,陪我說說話,忙了也不必管我,隻將這家支持下去,我看著就高興了。聽我說完,老的老去了,小的長大了,萬物生長這是天理。枯葉該落就要落,新芽該長就得長。隻有兒孫無能、前途黯淡的人家,才會老的死壓著小的。老三、老四,你們都是阿麟長輩,該盼著一代更比一代強才是。”

謝濤、謝漣一齊起身,垂手應是。

林老夫人道:“我四個兒子,最頂用的早死了,餘下的三個,都不如你們的父親。孫輩兒若再不如你們,我死都閉不上眼睛。”

謝漣忙說:“阿娘怎麼說起這個話來了?阿麟這般年輕就有這般成就,不夠您偷著樂的?”

林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好啦,我的意思就是這樣。以後呐,這個家裡要上下一心。既交給他們小夫妻了,就誰都不能唱反調,誰反一個我看看!”

眾人皆說不敢。

林老夫人道:“老胡,鑰匙、賬冊交給素素。阿麟呐,外麵的事情,你看著辦吧。趙騫那個年輕人一直在你阿翁身邊,現在到了你的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謝麟與程素素還要推辭,林老夫人道:“你們是長房,你們不接,誰個接去?”謝漣就起頭,一屋子人七嘴八舌讓他們接下。

林老夫人含笑看著謝麟與程素素拜倒在她的身前,伸手輕摩二人頭頂:“這樣我也就放心啦。”

老夫人自有考量,二子一孫都要起複,這個當口一個和諧的家庭是很重要的。謝麟被視作繼承人多年,謝封死了三年了,府裡當然要交給他。難得三房、四房不爭,老夫人樂得府裡歸了親孫子。

在片歡喜聲中,老夫人道:“次序已定,我一個老寡婦再住在正房就不合適,我看西邊那個院子就很好,早就灑掃好了,今天呢,你們住進來,我搬過去。先帝的大事,不好吃酒聽曲兒,自家人吃一席,就這麼定了吧。”

於是象征性的搬遷,設宴,老夫人與程素素又給家下仆役等發賞錢,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去。

上房收拾得極好,看不出老夫人的痕跡,長房用慣的家什一句話便搬了過來,老夫人用慣了的家什都搬走了。細節當日後慢慢鋪設,眼下住人是足夠了的。將孩子安置在廂房,程素素與謝麟還是睡著昔日的婚床,仿佛還住在新婚的房間裡一樣。

次日一早,謝麟就奔到宮裡報到。依舊暫做他的學士,卻不是成日呆在翰林院,而是與程犀在禦前會麵了。

此時禦前與先帝之時明顯不一樣了,人人都真誠了不少,且年輕的麵孔也變得多了起來。謝麟在殿前就遇到張起對他擠眼睛,進了殿內又看坐在皇帝下手一本正經起草記錄的程犀。連正在議事的宰相們,都比當年謝丞相那一撥年輕。

一朝天子一朝臣,此言不虛。

新君見他便笑:“才說呢,昔年舊人,就差你了。”

謝麟口氣也帶著合適的激動:“臣無時無刻不思念陛下。”

兩人寒暄幾句,新君便指一個位子讓他過去。

頭一天麵聖,謝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先聽。

先帝的喪事告一段落了,宮中名份雖定,各人仍在適應之中,國事卻是不等人的。李丞相先遭父喪,再遇彈劾,挺到了現在也是不容易:“近來水旱頻仍,春耕愈發要緊,頭要開好。國家豐足了,才能抗禦外侮。”

新君問道:“然而邊事仍是膠著,如何是好?”

王丞相道:“膠著便是好事了。□□地大物博,人多兵多,胡虜苦寒之地,人少糧少,打死他們是勝,能拖死他們也是勝。”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新君嘀咕一聲。

“比起先前慘敗,兵將算是開始練出來啦。”

謝麟看他舅舅葉寧在這方麵不大插得上口,暗道,與李相比起來,舅舅還是略差一點,王相是趕上“好時候”了,若舅舅不能儘快在軍政事務上與二人比肩,還是要另辟蹊徑為好了。

葉寧也不傻,提出了留京藩王的問題:“是命他們就藩,還是長留京城,還需有個定論。若就藩要防著生變,若留京城,則藩王府所屬也要有所安排。”

也引起了新君的注意。

謝麟聽了半晌,政事堂的意思,是將藩王留京,讓齊王給盯著。不得不說,李丞相選的這個牢頭是非常合適的,齊王“不講理”、“拳頭大”、“跟侄子更親”、“功勞實權都有”,一準兒能壓得兄弟們抬不起頭來。

又聽往北方調集人馬糧餉等事,此事有史垣在,目前還不算吃緊。

時間過得飛快,謝麟在宮裡與程犀等一起吃了工作餐,才有功夫與程犀閒話兩句。程犀深藏功與名,也不提自己的人情,隻講:“你那書院可不能人走茶涼,荒了可惜。”

程犀低聲道:“我讓石先生跑一趟,去請了我的老師鄭師來主持。”

程犀笑出聲來:“真有你的。你先安頓家裡,安頓好了咱們再仔細說話。”

“好。”

謝麟回到家中,江先生與趙騫二人便迎了上來,一個叫“東翁”,一個叫“芳臣”。江先生說的是已通知了書院裡謝麟看好的學生,謝麟之挑剔,放寬了標準還是隻挑了三個人帶到府裡來,一個是謝氏子弟叫做謝守清的,一個是慕名而來的學子叫做馬度,另一個則是四嬸米氏的侄子叫做米錚。

趙騫則是問謝麟:“今上如何?政事堂如何?”

謝麟將今日見聞擇要說了,趙騫便道:“學士要如何幫葉相公一把呢?”

謝麟笑問:“開個恩科,如何?”

三年一科是定製,就以為除了三年一科便不會有彆的了?

此時正是缺人才的時候,打仗需要將才是真,隨之而來的卻也是治理人才的缺乏。城被敵人占了,一通殺,死了的缺要補,失職被撤的缺也要補,因為行軍而增設的後勤等等職缺也需要人。

比起太平年月新君登基開的恩科,眼前這一恩科取中的人,無疑會有更多的機會。

李丞相要總攬政務,隨他去;王丞相想在疆土上顯能耐,隨他去;燕丞相忙著在自己退下去之前扶植子侄,隨他去。葉寧捏著人才慢慢熬,怎麼也能熬出威望來了!葉寧做過禮部尚書,科考正是禮部管的事兒呢。

趙騫聽完,問道:“芳臣自己的打算呢?”

謝麟頗躊躇:“我意外放,卻不知何時何地更合適。”

趙騫道:“那便不妨等到這一科取完,芳臣的幾個學生……”

“他們的文章還差些火候,要是名次極差,羞也羞死我了!”

md!這會兒還挑這個!趙騫暗罵一句,隻好說:“左右也等不也太久。”

謝麟當晚即往葉府,甥舅倆密談一番。次日,葉寧即上本,請開恩科,廣選賢才以解困局。

誠如謝麟所料,本次開科的美差就落到了葉寧的頭上。

投桃報李,葉寧滿心的舍不得,也向新君建議,北方當常設安撫使,以總調度,並將謝麟的名字夾在許多人中間一起報了上去。

此時,金秋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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