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找點事做(2 / 2)

醉臥美人膝 我想吃肉 10944 字 5個月前

趙騫道:“二位,目光放長遠些。長公子還是在父母身邊的好。”他也用了陸見琛所說的“長公子”三個字,知道陸見琛是提醒趙騫謝紹的份量。

孟章與陸見琛是從謝麟的角度出發,而趙騫更多考慮謝紹。無論從哪個方麵講,京城都不能忽略了。謝麟與程素素對望一眼,麵露難色,他是極想把孩子帶到身邊了。開什麼玩笑呢,父母過世之後,重新擁有自己的小家庭,不知道多想把人都攏在一塊兒……

程素素慎重地開口:“交換生呢?”

趙騫反應最快,眼睛一亮:“娘子的意思是?”

“兩所書院,學生互換,若是先生們願意呢,講師也可以互換。輪番。也正好看一看,在繁華之地與在苦寒之地,人會有什麼變化。是會被十丈軟紅迷了心,還是會被金戈鐵馬嚇破了膽。”為什麼要謝麟來回的倒飭?不能讓彆人兩地跑呢?

這樣就不用擔心離開了京城時間太久,書院裡的學生忘記了謝麟,同時又能鍛煉學生。經受得住考驗的,必有其過人之處了。

孟章又問一句:“如此,阿紹每年也要回來段時日才好。”

謝麟微笑道:“不錯,過二年他長大了,熬得住路途顛簸了,自然是要回京的。”

此事一定,其餘的就都是細節問題了。包括謝麟打算讓三個入門牆的學生也做一回交換生,下一次交換到京城的時候,正好下場考試。也包括再安排一批各家合適的年輕人就學以及出仕的問題等等。最後是對魏國的態度問題,謝麟一貫的主張是防範,即便議和也不可丟鬆。

諸人之中,陸見琛位最尊,提醒謝麟:“芳臣現做安撫使,若能再立一功,將來大大有利。”

謝麟含笑道:“會的。”

就在謝麟召集心腹議事的當天,京城裡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一青衣書生往京兆府擊鼓鳴冤。

讀書人鳴還是頗受重視的,京兆府還道出了什麼大事,拎過來一問,書生自陳姓遊,是北疆遊家的子弟。他倒不是為遊家走販犯法鳴不平,而是指朝廷用法不公,遊家被治罪了,為何現在又要用商人與魏國貿易?

這胡攪蠻纏的勁兒令京兆哭笑不得,先是,因為對敵的需要,要立一個典型,遊兆的秀才功名也被剝奪了。如今正是個白身,京兆府便不與他客氣,以他破壞兩國友好的氣氛,將他杖責了二十,逐了出去。

這件奇聞被魏國“商人”知悉,往遊兆落腳的客棧裡找這個南朝的讀書人。恰逢遊兆這私通敵國的走私販子的族人的身份被叫破,客棧的掌櫃也不肯叫他再住下去,夥計也不肯為他請大夫,反要叫他算了房宿錢走人!

屋漏偏逢連陰雨,他的包袱還叫個賊給偷了,掌櫃見他付不出房錢,也不管他身上的棒瘡,更趕他走人了:“小老兒開門做生意,賺一家上下的衣食,卻不是開善堂的。”

魏國商人裝作路人,出於義憤地道:“你這老兒好不曉事,半分人情味也無,誰個還敢住你店裡?這位郎君的房宿錢我給了!”硬將燒得稀裡糊塗的遊兆給架了出去,請了大夫給醫傷。遊兆傷好之後也認出這個人,此人與遊家曾有過交易。魏國商人再三勸他先離開京師再說,為他辦了張雇傭的文書,挾帶著出了城。

半日後,九王子便接到了消息,笑謂呼延英道:“這下可以驗明桂圓的身份了。”

九王子不信程素素心機很深,但是程素素背後是謝麟,就得慎重。桂圓的身份當然會令人生疑,但是遊兆這個人,因為在遊家地位不一般,倒是有呼延部的人見過他。驗明了遊兆,就能確認桂圓。

這兩個人的身份確認了,就可以放心的使用了。謝麟身處這樣的圈子,還要用心培養人材,到了北疆,人手不足的時候沒經過科考的監生都能拿來直接授官,可見讀書識字的人還是稀缺的。遊鑫與遊兆都識字,能寫會算,遊兆還是個秀才,須知道……咳咳,魏主如今倚重的餘仕則,就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而已。

從南朝挖讀書人,太難了,否則九王子也不會這麼想要謝麟。

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了,呼延英道:“隻是這遊兆的腦子也不是很好使嘛。”

九王子道:“南朝的讀書人,總有些奇怪的脾氣。不過做事與做人是不一樣的,隻要他能做事就行,要那麼圓滑做什麼?”

呼延英笑道:“殿下說的是。”

“唔,儘早見他一麵吧。”

“隻怕與謝麟一路,沒什麼機會,還是將人先帶回國再見吧。”

“也好。”

路上,魏國商人便傳回了消息,遊兆的身份已經確認。同時,沒有人告訴他遊鑫還在魏國。九王子心裡又添一分把握,遊兆既有家人在魏國,且在故國被問罪,兩相比較,自然是魏國更好了。有餘仕則、蔣清泰的例子在,九王子很有把握能將遊兆也馴服。

懷著這樣的心,九王子與謝麟結伴上路了。還心情很好地與謝麟開玩笑:“和約已立,學士還不放心我?”

謝麟輕描淡寫地:“順路。”

兩隊人馬一同北上。

一輛華麗的大車裡,小青輕輕將車簾挑開一角:“那個魏國王子不會使壞了吧?”

程素素慢悠悠地:“他就沒斷了使壞。嘖!以為我不知道嗎?”

櫻桃小心地將謝秀捉了回來,問道:“‘司南’不會有詐吧?”

隆重介紹一下,“司南”一位擁有告身文書的間諜,本名,遊兆。

櫻桃對遊家是沒有好感的:“他這麼聽話,有點奇怪。”

“閒的,”程素素很肯定地說,“讀過點書,也算開了眼界,怎麼還甘心天天蹲在牆根底下抄著手曬太陽?不叫他們有事做,就會胡思亂想,自己找事添亂。”比如她,沒正事乾的時候著急上火瞎躥亂蹦,一旦有了事做比如坑魏國她就老實乾練得多了。

遊兆還是傳統讀書人那一套,是不肯給夷狄出力的,但是朝廷剝奪了他的功名,斷了他的上進之路。他沒事乾了,若一路逼下去,說不定真會投魏國,但是給他一條不必叛國的路,他一定會照著走。收伏遊兆不需要太費力,給遊兆一個官身,作為遊氏的旁枝,他的家庭沒有受額外的欺淩,沒有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

以遊兆的年齡、經曆來看,這反而是最適合他的位置之一,另一個是放到邊陲去守城。兩相比較,還是讓他潛伏更合適。

魏使在京城的段時間裡,程素素沒有閒著,閒暇就是給遊兆洗腦。遊兆的想法很有趣,並非愚忠,他甚至有一點點模糊的現代國家的概念。能跟朝廷“理論”的讀書人,反而比滿腦子倫理道理的人更堅定,也是很奇怪的了。

櫻桃與小青都不再說話,她們兩個甚至不提遊兆的名字。櫻桃雖有些不樂意,也保持了沉默程素素沒有將遊兆完全納入自己的係統,遊兆雖然有了代號,卻與五部沒有任何聯係,不算“自己人”。

九王子這回不再拖遝。他新簽了和約,從南朝敲了一筆錢,又談下了榷場等等,需要回王庭去領功,然後從這和約裡分一杯羹,至少榷場他是要插手的。回去得晚了,讓其他人從魏主那裡得到了任命,可就不好了。

九王子不耽擱,謝麟更不會拖延行程,車行數日,沿途的景色便蕭索了起來。九王子有些嫌棄謝麟的車隊拖慢了他的腳步,但是他掩飾得很好,竟無人察覺。也是雙方對“趕路”的認知不同,謝麟的“快”與九王子的“快”,中間差著每天六十裡的行程。

九王子隻能耐著性子,再次沒事找事的勸謝麟“歸順大魏”。想也知道這也不太可能,除非動個歪腦筋。但是,還不是時候,得等擁有了整個魏國才行。

琢磨著如何用個離間計,離間計要到什麼程度才能將謝麟給逼到自己一方,九王子想得出神,信步走過了界,被兩名披甲衛士攔住了:“裡麵是內眷,還請止步。”

月亮門裡傳來稚嫩的笑聲,像雛鳥的啾鳴,是了,謝麟的家眷也跟著來了。

九王子壞笑道:“我若不止步呢?”與衛士磨著牙打發時間。

說不兩句,便看到一個穿得粉嫩嫩的女孩兒跑了過來,奶聲奶氣地問:“我見過您,對不對?”

九王子溫柔地笑笑:“對呀。”

衛士焦急地道:“大娘,你再不回去,你爹娘要生氣了。”

“我爹才不會生我的氣!”謝秀理直氣壯地說,又問九王子,“您也一同走嗎?”

九王子扶著膝蓋彎下腰:“對呀。”

“總是對呀對呀的,你也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哄的,哼。”

九王子:……md!呼延英說得沒錯,南朝的女人都狡猾!不分年紀大小!

“原來是殿下。”說曹操曹操到,程素素來找女兒了。

九王子直起身來:“令嬡真是聰慧。”

程素素將謝秀拎著交給小青抱走,揮開衛士,鄭重地對九王子一禮:“殿下。”

九王子一挑眉,也很禮貌地回了半禮:“夫人。”

“先前多有得罪啦,殿下不用否認,也很苦惱吧?如今快要分彆了,殿下依然有禮,卻總是叫芳臣不好回答呢。我便多事,勸殿下一句,不必費心啦。”

“小王實是一片赤誠。”

程素素好似很為難,終於開口道:“先時殿下身負重責,總要將殿下好好護送至京,是以多有得罪。如今盟約既定,不再是敵國,殿下總比彆人好,有幾句話,我想了想,還是同殿下講的好。”

九王子好奇了起來:“夫人請講。”

“殿下很危險,殿下要慎重。殿下文質彬彬,我們自是看了心喜,但是……很危險。會有人不喜歡您的文質彬彬的,你們的誌向,不一樣。”說完,深深一禮,也不管九王子是個什麼樣子,程素素便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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