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沫倒抽一口氣。
她的震撼,不是來自那隱隱現出的機甲反光,也不是密密麻麻的防空導彈或預警雷達,而是,此地的凶性。
表麵觀,陽宅兩旁右長左短,陰盛陽衰,主損夫男不吉。
再細看,五黃煞,五黃煞外居然還疊加鎖龍陣,火烤地煞,凶氣聚而不散,再加上這家人自己滅殺後輩形成的業障。長此以往,這是生怕這家人死不絕呀。
雲沫沉吟了半響,收回視線,這件事情相當棘手。
鎖龍陣,原本有人曾於兩軍對壘時使用,青龍出海,霸邪亡命,乃更陰改陽之乾坤大陣。是茅山的禁陣,此陣以自身為祭,是一個顛倒日月,江河逆流毒鱗陣。
五黃煞,亦叫正關煞,是最凶險的煞。五黃星主招災惹禍,輕者疾病,家事不和,重者發生死亡、傷殘、破大財等凶災橫禍。
阿克巴期待的看著她:“怎麼樣?”
“這裡疊加了數個風水煞陣,牽一發而動全身,陣心曾以活人為祭,要破陣則需奪青龍祭品……我不能做。”
雲沫說的很講究,是不能做而不是做不到,雲家組訓“風水可鎮不可掘”。
建陣之人必是恨毒了他們。
能讓一位風水師做到這種地步,以自己不入輪回身祭青龍也要拉他們下來的,一定另有隱情。
阿克巴聽完隻覺得心口發涼,“沒有辦法了嗎?”
“有”,雲沫喝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吐出一個字。
阿克巴苦笑著:“雲小姐,您能一次說完嗎?是什麼辦法?”
“除非,取得建陣之人的諒解。”
阿克巴滿腹愁容:“這……可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啊”。
雲沫:“你不知道,你曾祖父,也就是你們的家主,一定知道。”
“曾祖父?”
“你難道不疑惑?為什麼你父親你爺爺都死了,他還活著?他至少也有200多歲了吧,應該早就到星際壽命極限了吧?”
阿克巴:……你什麼都知道?
他現在對雲沫所說的話,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似乎任何事情被她知曉,都是理所當然的。
雲沫接著說:“因為有人想讓他活著,讓他眼睜睜看著,你們的慘狀!”
“所以,要麼等著斷子絕孫,要麼就跟你曾祖父商量。”
想到曾祖父,阿克巴瑟縮了一下,那是個陰鬱可怕的男人。
阿克巴不死心的繼續問:“需要我曾祖父做什麼嗎?”
雲沫攤開手掌,硬幣發出冷冷的微光:“懺悔,當著所有人的麵,至少當著相當數量旁觀者的麵,發自內心的懺悔,一字一句述說自己所做的罪孽,從始至終……”
她的聲音如從地獄裡傳來,阿克巴滿麵蒼白。
這怎麼可能呢?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麵?科薩家族的臉還要不要了?
阿克巴癱坐在椅子上,半響沒有言語,他對雲沫的話,已經相信了大半。
雲沫終於站了起來,她翻出包中的朱砂黃紙,凝神提氣,元氣順著她的筆觸落到了紙麵。
阿克巴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凶穢消散,道氣長存。”
洋洋灑灑一片淨天地神咒落於紙麵,圖案流轉,透著說不上來的詭異,讓阿克巴的眼神再也收不回去。
雲沫找來打火機,將符紙燃燒。
符火明滅中,阿克巴覺得自己看到了幻覺,他似乎能聽到泠泠的道音,看到鳥語花香,甚或感覺到,自己身上有濃鬱的黑霧掙紮逸散。
符紙燒完之後,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暖意,身上不再那麼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