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羿眸光微垂。
雲沫不是個矯情的,她自己本身就背負著很多,前世又常年遊走於生死一線,韌勁兒和承受力本就不是一般人。
以己度人,她相信她能承受的,麵前的男人也能承受。
隻不過,看慣了他冷靜自持的樣子,突如其來的情緒低落,倒讓人跟著有些不習慣。忍不住想要說兩句。
誠然,隻要她願意,她可以滔滔不絕的說很多話,天花亂墜有理有據。
但她並不擅長說安慰的話。
而連羿,對於被安慰這種事情,也是沒有經驗的。
狗剩也就罷了,倆人一路同行,彼此的什麼狼狽樣沒見過?
但是當聽到那乾巴巴的“我隻是想要哄哄你……”的句子的時候,心底忽然勇氣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連家是個軍N代,無數的屍骨留給了聯邦。
爺爺是軍人,父親也是軍人……他的骨血裡刻畫著堅硬。
榮譽是用鮮血換來的,隻有親人才知道那有多痛。
所以,到了他這一代,母親對他專業的乾涉,無比的堅決。
作為一個母親,她可以接受孩子沒有出息,但不想看到他們的離去。哪怕去了雷徹斯特,也隻能上信息技術專業。
隻要他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豫或軟弱,人生的軌跡可能就會不同。
所以,他極少讓母親見到自己的傷痛。
出征時經常聽到殷殷的關懷,有對他的,有對彆人的,囑托著小心,照顧好自己……
有過感動,但聽多了也就那樣了。
這種囑托,在戰場上其實是很蒼白和無力的。是否能無事,不是一句小心就可以決定的。它要取決於你是否做了更全麵的準備,有更周密的安排,以及更技高一籌的實力……
連羿還是第一次,真切的觸摸到,被人安慰是這麼個感覺。
“需要我借給你個肩膀靠一靠嗎?”雲沫問。
連羿似笑非笑:“如果我說,需要呢?”
雲沫:……“你認真的?”
她震驚的抬眸,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比了比他的身高……
連羿突然低笑起來,右掌捂住臉:“你可真行!”
雲沫也輕笑:“喲,可以說正事兒了?”
連羿轉身在前麵帶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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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嚴正咬了咬牙,有些凶惡的吐出一口煙圈:“逼我們?!”
他轉頭看向董文新:“現在怎麼辦?連羿應該是衝著“上麵那位”來的,隻是,我們不知道他了解了多少。”
章峰駿來回踱步:“但既然他插手了,我們太刻意就會露出馬腳了。”
宋嚴正右手拍在桌麵上:“傳令下去,在N8沿線伏擊,務必抓到伊萬。”
董文新擰眉看他:“你真抓他?”
宋嚴正沉思:“抓了還能放,總有機會的。再不濟的,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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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的耳機中傳來接應聲:“指揮,在N7方向有接應,雖然隻有十個人,但戰鬥力不錯,應該能護著您走,隻要堅持半個小時,援兵就到了。”
伊萬的手掌放在方向盤上,深邃的視線透過後視鏡看過去,追兵跟的很近。
“查一下,S8公路沿途什麼情況?”伊萬說。
頻道裡寂靜了一瞬,很快響起了男人的回應:“N8位置發現一片密林,比較適合埋伏,我們放了攝影小蟲過去,有屏蔽,看不清楚,但初步判斷應該是一個營左右的兵力……”
伊萬眯縫起眼睛:“聯邦人?”
“是的”,頻道裡果決的回應。